一個字。
卻代表著她將自己的身家性命,演藝前途,所有的一切,都賭在了這個男人身上。
李劍星得到答復,便不再多言。
劉清韻以為李劍星是狂妄自大。
劉清荷以為李劍星是藝高人膽大。
但她們都錯了。
李劍星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尤其是在實力不對等的情況下。
他之所以敢接下這個“活”,不是因為他能一拳打死錢坤。
在這個時代,拳頭,很多時候是解決不了根本問題的。
他憑的,是腦子。
就在剛才,當劉清韻說出“錢坤”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已經悄無聲息地給一個人發去了訊息。
那個人正是陳默。
而就在他喝那杯涼茶的時候,手機在口袋里輕輕震動了一下。
訊息,來了。
李劍星的腦海里,此刻正清晰地浮現著“沉默”發來的那幾條簡短的情報。
情報很直接。
陳默查到,錢坤手下養著一批專門替他處理臟活的“清道夫”,這些人手段狠辣,背景復雜,其中不乏一些退役的雇傭兵和亡命之徒。
而他們的據點,就在城西。
一棟名叫“宏發”的爛尾樓盤里。
那棟樓,因為開發商資金鏈斷裂,已經荒廢了七八年,平日里人跡罕至,確實是個藏污納垢的好地方。
李劍星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
蠢貨。
把自己的“垃圾桶”放在這么明顯的地方。
他幾乎可以斷定,演唱會那個準備下藥的燈光師,還有那個偽裝成粉絲的襲擊者,都跟那個地方脫不了干系。
只要去那個地方走一趟,拿到那些“清道夫”存在的證據,再順藤摸瓜,把軍用竊聽器的事情給串起來……
一張足以將錢坤和他背后那條大魚一網打盡的天羅地網,已經在李劍星的腦中緩緩成型。
加上之前在劉清荷房間里發現的那幾個竊聽器,經過分析,是軍用級別的“蜂鳥”微型竊聽器。而且,上面有“狼牙”特戰旅的內部編碼。
狼牙特戰旅。
軍用物資,尤其是這種尖端偵察設備,管理何其嚴格?
現在,卻出現在了一個女明星的房間里,被用來滿足一個娛樂大亨的變態窺私欲。
這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錢坤背后,有一個在軍中身居高位的人,在為他提供便利。
而這種事,一旦捅出去,可就不是娛樂新聞了。
那是軍事丑聞!
錢坤,死不足惜。
但他背后那個敢把國之利器當成私人玩具的人,怕是要被送上軍事法庭,把牢底坐穿。
這,才是錢坤真正的死穴!
他要做的,不是用拳頭去砸碎錢坤這個娛樂帝國的皇帝。
而是要像一個最精準的外科醫生一樣,找到他身上最致命的癌細胞,然后,輕輕一刀,讓他從內部,徹底腐爛,轟然倒塌。
這才是爺爺教給他的,真正的“武”。
武,不止是拳腳。
更是算計,是謀略,是以小博大,是一擊斃命的智慧。
想到這里,李劍星收回了目光,轉過身。
套房里的氣氛,依舊壓抑。
劉清荷姐妹倆都看著他,眼神復雜。
李劍星卻像個沒事人一樣,淡淡地開口。
“很晚了。”
“早點休息吧。”
并沒有過多的安慰。
李劍星說完那句“早點休息吧”,便轉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間,留給姐妹倆一個干脆利落的背影。
總統套房里,陷入了比之前更加詭異的寂靜。
劉清韻看著那扇關上的房門,又看了看自己那還在發愣的妹妹,感覺整個腦子都成了一團漿糊。
這就……完了?
沒有豪言壯語,沒有周密計劃,甚至連一句多余的安慰都沒有。
就一句輕飄飄的“早點休息”?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是誰?
是錢坤!是能輕易捏死她們姐妹倆的資本巨鱷!
“清荷,你……”
劉清韻剛想說點什么,卻發現劉清荷緩緩地、緩緩地坐回了沙發上。
剛才那副決絕、悲壯的神情已經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
仿佛暴風雨過后,那片被攪得天翻地覆的海面,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停靠的港灣。
“姐。”
劉清荷輕聲開口,聲音里還帶著一絲哭過的沙啞。
“嗯?”
“我困了。”
劉清荷說完,便站起身,徑直走向了自己的臥室。
那背影,雖然依舊單薄,卻不再顫抖。
劉清韻站在原地,徹底石化了。
她看著妹妹的房門關上,又看看李劍星的房門,只覺得這個世界魔幻得讓她無法理解。
這個叫李劍星的男人,到底給妹妹灌了什么**湯?
一夜無夢。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進套房。
劉清韻頂著兩個黑眼圈從房間里出來,她幾乎一夜沒睡,腦子里反復推演著跟錢坤硬碰硬的一百種死法。
可當她走到客廳,卻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食物香氣。
李劍星正坐在餐桌旁,慢條斯理地吃著酒店送來的早餐。
而她的妹妹劉清荷,也已經穿戴整齊,坐在李劍星的對面,雖然眼眶還有些紅腫,但精神狀態卻出奇的好。
餐桌上的氣氛,平靜得不像話。
仿佛昨晚那場決定生死的豪賭,只是一場無關緊要的夢。
李劍星抬眼看了她一下,指了指旁邊還蓋著蓋子的餐盤。
“你的。”
劉清韻一肚子火氣和焦慮,在看到這副場景時,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她深吸一口氣,拉開椅子坐下,聲音干澀地問。
“你……你到底打算怎么辦?”
“今天動手。”
李劍星喝了一口牛奶,淡淡地說道。
“什么?!”
像是真的被李劍星的話給驚到了,劉清韻手里的刀叉哐當一聲掉在了盤子里,發出了刺耳的聲響。
“今天?你瘋了嗎?你知道錢坤有多少人嗎?你知道他的勢力有多大嗎?你一個人去送死?”
一連串的質問,像是機關槍一樣掃射而出。
李劍星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放下牛奶杯,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只響了一聲,就接通了。
“喂,是市局刑偵支隊的趙風隊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