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縣外,官道之上,兩匹駿馬四蹄翻飛,卷起一路煙塵。
張凡在前,柳如夢在后。
“架!師弟,快一點,再快一點!”
張凡沒有說話,只是將馬速催得更快。
二十里的路程,在快馬加鞭之下,不過半個時辰便已抵達(dá)。
遠(yuǎn)遠(yuǎn)的,一座壁壘森嚴(yán)的營寨出現(xiàn)在地平線上。
寨墻高聳,箭樓林立,一桿繡著“林”字的大旗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
營寨之外,是一片開闊的校場,數(shù)百名士兵正赤著上身,烈日下操練著長槍與盾牌,呼喝之聲,整齊劃一,帶著一股鐵血肅殺之氣。
這便是清河縣的駐軍大營,他們的目的地。
兩人在營門前勒馬停下,立刻有兩名手持長戟的衛(wèi)兵上前,將他們攔住。
“軍營重地,來者止步!”
衛(wèi)兵的語氣冷硬,眼神銳利,身上散發(fā)出的氣勢,遠(yuǎn)非縣衙那些捕快可比。
柳如夢翻身下馬,趕緊自報家門:“我們是太極門弟子柳如夢,求見林重山林都尉!”
衛(wèi)兵打量了兩人幾眼,態(tài)度稍緩,但依舊公事公辦:“在此等候,我去通報。”
等待的時間總是顯得格外漫長。
柳如夢在原地焦急地來回踱步,雙手不停地絞著衣角。
不多時,那名衛(wèi)兵快步返回,對著兩人一拱手:“林都尉有請。”
跟著衛(wèi)兵穿過戒備森嚴(yán)的營門,走進(jìn)大營內(nèi)部。
沿途所見,皆是巡邏的兵士,一個個盔甲鮮明,步伐沉穩(wěn),整個大營都透著一股令行禁止的嚴(yán)整氛圍。
兩人被帶到了一座最大的營帳前。
“師妹,何事如此焦急?”
一個溫和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從帳內(nèi)傳來。
簾帳掀開,一個身穿銀色鎧甲,身披白色披風(fēng)的年輕將領(lǐng)走了出來。
他約莫二十七八歲的年紀(jì),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身姿挺拔如松,英武不凡。
雖然一身戎裝,卻絲毫不見粗獷,反而帶著幾分儒雅之氣。
“二師兄!”
柳如夢一見到他,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眼圈一紅,所有的委屈和恐懼在這一刻都涌了上來,幾步?jīng)_上前去,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二師兄,你可要為我們柳家做主啊!”
林重山眉頭微蹙,扶住她的胳膊,沉聲問道:“師妹,別急,慢慢說,究竟出了何事?”
柳如夢抽泣著,將曹子云暴斃,父親柳長青被曹彥章栽贓抓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聽完之后,林重山的臉色也沉了下去。
“曹彥章,他好大的膽子!”
一股凌厲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雖然不如曹彥章那般狂暴,卻更加純粹,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
他將目光轉(zhuǎn)向一旁的張凡,眼神中帶著幾分審視:“這位想必就是師父新收的小師弟,凡塵吧?”
“凡塵見過二師兄。”張凡拱手行禮。
林重山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他拉著柳如夢走進(jìn)營帳,示意張凡也跟進(jìn)來。
“師妹,你先坐下冷靜點。”林重山皺眉思索,“此事,怕是有些棘手。”
“二師兄,我爹是被冤枉的!曹彥章他公報私仇!”柳如夢急切地辯解。
“我自然信得過柳伯父的為人。”林重山嘆了口氣,神情凝重,“可曹彥章如今喪子,已是狀若瘋虎。再加上他縣尉的身份,執(zhí)掌縣衙,想要在他手上救人,難如登天。”
他的話,與趙山河所說如出一轍,讓柳如夢剛剛?cè)计鸬南M直粷擦艘慌枥渌?/p>
“我雖為都尉,但軍政有別,不得干涉地方事務(wù)。這是朝廷的鐵律,我也不能違背。”
林重山看著柳如夢失望的表情,話鋒一轉(zhuǎn),“不過,師妹放心,柳伯父的性命,我定會保下。”
他說著,走到案前,鋪開紙筆,提筆寫了一封信,裝入信封,用火漆封好。
喚來一名傳令兵,將信遞了過去。
“立刻送往縣衙,親手交給曹縣尉。”
“是!”傳令兵領(lǐng)命而去。
“這封信,能讓曹彥章冷靜幾分。他不敢在沒有確鑿證據(jù)的情況下,對柳伯父用刑,更不敢痛下殺手。”林重山解釋道,“但這,也只能為你們爭取一些時間。想要救出柳伯父,還得另想他法。”
柳如夢的臉上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多謝二師兄!”
有這句話,她心里總算踏實了一些。
“至于百草樓,你倒不必太過擔(dān)心。”林重山又拋出了一個讓兩人都有些意外的消息。
“柳伯父此人,深謀遠(yuǎn)慮。百草樓的生意,并非他一人獨占。早年間,他便與府城的洪門搭上了線,將一成二的干股送了出去。曹彥章敢動柳伯父,卻不敢輕易吞下百草樓,因為那背后,站著的是洪門。”
張凡聽得心里一動。
好家伙,這不就是股份制公司,還引進(jìn)了戰(zhàn)略投資者?這位柳伯父,商業(yè)頭腦可以啊。
“不過……”林重山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意味深長,“你們眼下,或許該小心另一個人。”
“誰?”柳如夢下意識地問道。
“黃藥師。黃師道。”
林重山緩緩說出這名字。
張凡和柳如夢都愣住了。
黃藥師?那個已經(jīng)被打入大牢,自己都認(rèn)了罪的黃藥師?
“二師兄,你是不是搞錯了?”柳如夢有些不解,甚至帶著幾分不滿,“黃藥師為我們柳家盡心盡力十幾年,如今他蒙難,他的女兒黃榮花姐姐還在幫我們支撐著百草樓,我們怎么能去懷疑他?”
"我只是提醒。"林重山的表情很平靜,但眼神中卻閃過一絲凝重,"你們不了解黃師道,但我知道一些內(nèi)情。"
他壓低了聲音,語氣變得嚴(yán)肅起來:"據(jù)我所知,黃師道這個人,并不簡單。"
"不簡單?"柳如夢有些不解,"二師兄,黃藥師雖然煉丹術(shù)高超,但也就是個普通的藥師啊。"
"普通?"林重山搖了搖頭,"如果他只是個普通藥師,九扇門怎么會盯上他?"
"九扇門?!"
張凡和柳如夢同時驚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