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疑云密布,誰是局中人
晨光熹微,驅散了蓮花巷最后一絲陰霾。
“蓮心”宅院內,尸橫遍野,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硝煙味。
隨著黑袍教主的倒下,外圍的白蓮教眾如鳥獸散,這場驚心動魄的決戰,終于落下了帷幕。
武大郎緊緊抱著潘金蓮,仿佛一松手她就會消失。
這個平日里老實巴交的漢子,此刻眼中滿是劫后余生的慶幸和對妻子的心疼。
“金蓮,別怕,沒事了……都過去了……”武大郎笨拙地拍著她的背,聲音哽咽。
潘金蓮靠在武大郎懷里,臉上的“剛毅”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蒼白和虛弱。
她心中暗自慶幸:演得太好了。
剛才那一瞬間,她在賭。
賭武松能看懂她的眼神,賭武松能在憤怒中保持理智,賭那個教主是個自負的蠢貨。
幸好,她贏了。
但她知道,最難對付的還在后面。
她偷偷抬眼,看向不遠處的武松。
武松正站在教主的尸體旁,低頭審視著那具逐漸被冰霜覆蓋的尸體,眉頭緊鎖。
陽光照在他冷峻的側臉上,看不出喜怒。
他起疑了。潘金蓮心中一沉。
剛才那種情況下,一個普通的深閨婦人,
絕不可能有那種冷靜到可怕的殺伐決斷,更不可能在瞬間完成從“惡女”到“賢妻”的無縫切換。
武松是粗人,但他不傻,甚至可以說敏銳得可怕。
如果他追問起來……該怎么解釋?
就在這時,武松動了。
他緩緩轉過身,那雙幽深的眼睛,越過人群,直直地落在了潘金蓮的身上。
那目光,像兩把刀子,似乎要將她整個人剖開,看透她靈魂深處的秘密。
潘金蓮心中一緊,立刻換上一副楚楚可憐、驚魂未定的表情,身體微微顫抖,將臉更深地埋進武大郎的懷里,不敢與他對視。
“二弟……”武大郎見武松走過來,連忙開口,聲音里帶著感激,“多虧了你,還有……還有金蓮的機智。若不是她剛才配合得好,恐怕……”
武松在他們面前停下腳步。
他沒有看武大郎,目光依舊死死鎖定在潘金蓮身上。
“嫂嫂,”武松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壓迫感,“剛才,多虧了你。”
潘金蓮身體一僵。
她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她緩緩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武松,聲音帶著哭腔:
“二郎……是嫂嫂沒用,只能用這種下策……若是有別的辦法,我也不想……
不想讓大郎傷心,不想讓你們看輕我……”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
既表明了自己是為了大局著想,又訴說了內心的委屈,順便還拉攏了武大郎的同情。
武大郎果然心軟得一塌糊涂,連忙說道:“金蓮說什么呢!大郎怎么會看輕你?
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武大郎的救命恩人!以后誰敢說你半個不字,我武大郎第一個不答應!”
武松聽著,嘴角微微抿成一條線。
他蹲下身,與潘金蓮平視,眼神銳利如鷹隼。
“嫂嫂,”武松緩緩說道,“剛才那個教主,武功深不可測。
你是怎么在他眼皮子底下,不僅保全了自己,還摸清了他的底細?”
這是在試探。
潘金蓮心中冷笑,臉上卻露出一絲后怕的驚恐:
“二郎,你是沒看到……剛才那個老怪物,他……他逼我喝了一種藥,說是要控制我。
但我趁他不注意,把藥倒進了袖口的帕子里。”
她一邊說,一邊顫抖著手從袖中掏出一塊浸濕的絲帕,上面還殘留著淡淡的藥味。
“他以為我被控制了,就對我放松了警惕,跟我透露了很多事情。”
潘金蓮眼中含淚,看向武大郎,“大郎,我當時真的好怕……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所以我一直在想,我該怎么做,才能活下去,才能等到二郎來救我們。”
“后來,我看到二郎你的眼神……我就知道,機會來了。”
這一番解釋,合情合理。
既有“金蟬脫殼”的機智,又有“忍辱負重”的苦情,完美地掩蓋了她身為現代考古學家的本能反應。
武松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許久,久到潘金蓮以為自己的偽裝要崩塌的時候,他才緩緩移開視線。
“嫂嫂受苦了。”武松站起身,語氣恢復了正常,但潘金蓮能感覺到,那份審視并未消失。
“二郎,”林晚星走了過來,看著滿地狼藉,神色凝重,“此地不宜久留,白蓮教余孽雖然潰散,但難保不會有朝廷的麻煩。
我們得盡快離開。”
盧俊義也收起了長槍,沉聲道:“沒錯。
這教主死在這里,后續的爛攤子,恐怕不小。”
武松點了點頭:“盧員外,林姑娘,麻煩你們清理一下痕跡。大郎,你扶嫂嫂先回去。”
“我不走!”潘金蓮突然說道。
眾人都看向她。
潘金蓮咬著嘴唇,眼神堅定地看著武松:“二郎,讓我看看教主的尸體。”
武松眉頭一皺:“為何?”
“我倒了藥,他應該早就發現了。”潘金蓮走到尸體旁,看著那張猙獰的臉,
“但他剛才的表現,太反常了。
他明明有機會殺大郎,有機會殺你們,但他沒有。
他一直在等,等你交出力量。”
她蹲下身,不顧尸體的冰寒,伸手在教主的懷里摸索著。
“他在等什么?他在圖謀什么?”潘金蓮喃喃自語,隨即從教主懷里摸出了一枚黑色的、非金非玉的令牌。
令牌上,刻著一個詭異的圖騰——一只眼睛,長在蓮花之上。
“這個圖騰……”潘金蓮瞳孔微縮。
武松湊過來,沉聲道:“這是什么?”
潘金蓮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作為考古學家,她見過這個圖騰!這是史料記載中,宋代一個早已失傳的神秘組織——“天眼”的標志!
難道,白蓮教只是個幌子?這個教主,只是個棋子?
她猛地抬頭,看向武松,眼神中不再是偽裝的柔弱,而是屬于林晚星的震驚與凝重。
“二郎,”潘金蓮的聲音壓得極低,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事情沒那么簡單。這個白蓮教,背后還有更大的靠山。”
武松看著她眼中那抹不屬于“潘金蓮”的銳利,心中的疑云更重了。
“你知道這是什么?”
潘金蓮意識到失態,連忙收斂神色,將令牌遞給武松:
“我在……我在西門慶的一本私藏古籍上見過類似的畫。這恐怕是個比白蓮教更可怕的東西。”
武松接過令牌,感受到上面傳來的詭異寒意,沉聲道:“不管是誰,只要擋在我武松面前,我就殺誰。”
他看著潘金蓮,一字一句地說道:“嫂嫂,你記住,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有什么秘密。
只要你還在武家,只要我還是武松,我就護你周全。
但前提是,你不能傷害哥哥。”
這是警告,也是承諾。
潘金蓮心中一震,看著武松那雙清澈卻洞悉一切的眼睛,她知道,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再也無法完全偽裝。
她鄭重點頭,聲音沙啞:“我發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武家。”
“大郎,我們回家。”
武大郎扶著潘金蓮,一家人向著宅院外走去。
晨光中,潘金蓮回頭看了一眼那片修羅場,又看了看身邊那個高大孤傲的背影。
她知道,從今天起,她和武松之間,有了一層只有他們兩人才懂的秘密。
她是林晚星,也是潘金蓮。
而這場穿越千年的棋局,才剛剛下到中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