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房間里可怕的寂靜,寂靜到謝冥硯仿佛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莫名的恐慌感整個充斥在他周身。
看著面前的人,他想開口,可嗓子好像被堵住了一樣,發(fā)不出絲毫的聲音,拼盡全力才喊出那兩個字:“晚晚……”
“我說的對嗎,謝冥硯,”虞晚一雙眼睛定定的看著他,唇瓣輕掀,吐出幾個字:“鼎盛的老板。”
謝冥硯瞳孔猛縮。
整個大腦嗡的一聲,如同已經(jīng)銹跡斑斑的齒輪,不知道該怎么轉(zhuǎn)動。
虞晚想起在鼎盛看見他的時候,那一刻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看著謝冥硯已經(jīng)徹底僵住的身形,開口:“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
虞晚很貼心的給他解釋:“那天去鼎盛商議項目的人,是我。”
謝冥硯知道虞晚說的是哪天。
那天他得知虞氏出事,去了公司,試圖做些什么。
因為那是晚晚家的公司,那人是晚晚的父親。
他不想讓晚晚難過。
那天在察覺到項目有問題的時候,緊急叫停了合作。
知道虞氏的人來了公司,是宋子陽之后要去接待的。
那天他給晚晚發(fā)了好多消息,都沒有得到任何回復(fù)。
也是在那天。
他收到了那份離婚協(xié)議。
那份離婚協(xié)議讓謝冥硯腦子里所有的弦全部崩壞,失去了理智,失去了思考。
甚至都沒去深思,晚晚為什么會和自己離婚。
因為在謝冥硯的心里,虞晚會提出離婚再正常不過。
甚至在第一次晚晚扔給他那張離婚協(xié)議時的樣子,說的話,一直深深的印在大腦里,從來都沒忘記過。
當時的晚晚穿著一襲睡衣,一張離婚協(xié)議扔過來,刺紅了他的眼。
她說。
“不給睡,我找別人怎么了?”
“離婚!”
雖然最后晚晚撕掉了那張離婚協(xié)議,但這兩句話一直烙在他的心里。
他不知道晚晚為什么會突然改變決定,但他很慶幸那個改變。
因為那樣,他就又能留在晚晚身邊了。
沒有人知道,每當晚晚接觸自己的時候,他拼了多大力氣才壓下心里那些陰暗的渴望。
后來,他好像發(fā)現(xiàn)了晚晚的秘密。
晚晚的手腕上好像多了什么東西,每次接觸完她都會看向手腕。
但那個東西他看不見,摸不著,甚至不知道它是什么。
也意識到晚晚撕毀那份離婚協(xié)議就是因為它。
所以他怕,怕晚晚因為那個東西需要他,也怕因為那個東西再次拋棄他。
那是一種未知的恐慌。
沉溺于每次的觸碰,又害怕這一切會消失。
他唯一能吸引晚晚的就是這張臉和身材,所以他拼盡全力的試圖用這些去挽留。
用身體去挽留。
可盡管這樣,他最不愿意面對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他再次看到了那份離婚協(xié)議。
那一刻,大腦一片空白,仿佛靈魂被抽離了軀體,只留下了一具空殼。
只有一個念頭在盤旋,那就是,晚晚不要他了。
再次不要他了。
他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絕不允許。
所以他將人帶走,關(guān)起來。
試圖用這樣的方式來留下屬于自己的那束光。
可他都不知道,那份離婚協(xié)議從來都不是因為倒計時消失才被扔下的。
而是因為他的欺騙,隱瞞。
以及虞氏可能因為他走向的原有的人結(jié)局。
謝冥硯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一只手緊緊的攥住,生疼。
一雙眼通紅。
虞晚靜靜的看著謝冥硯,半晌后輕笑了一聲,一字一句道:“之前在宴會上那次,來的鼎盛的老板就是你吧,但你在包廂里看到了我,所以喊來了宋子陽?!?/p>
謝冥硯張口想解釋,可喉嚨像被什么東西死死扼住,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虞晚也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只是繼續(xù)說著。
“我讓你寫有關(guān)鼎盛的分析報告拿去給我爸交差?!?/p>
“那時候我手里的相關(guān)資料都是鼎盛的,看我在研究鼎盛的時候你在想什么?”
“聽我夸你有商業(yè)頭腦的時候你在想什么?”
“在我說可以給你投資的時候,你又在想什么?”
“是不是覺得我傻的可笑?!?/p>
虞晚一字一句的說著,而后詢問。
謝冥硯垂在身側(cè)的手指攥在一起,指尖深深的插進掌心也毫無察覺。
在聽到虞晚最后一句話的時候,瞳孔猛的一縮,嗓音都帶上了顫抖,慌亂又急促。
“沒有,沒有晚晚,我沒有這樣想過。”
從來都沒有。
他怎么可能會覺得晚晚傻。
“是嗎?”虞晚反問。
“是?!敝x冥硯幾乎是立刻接話,生怕晚一秒對方就不相信自己了。
“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說過,有事情記得告訴我?!?/p>
“可你偏偏沒有,在你心里,我估計也沒多重要,要不然怎么會騙我。”
這才是讓她最生氣的,她明明強調(diào)過,有事情的話告訴她。
她不在意謝冥硯是個反派。
反派怎么了,不就是陰暗點,心思沉點,心機多點,外加算計別人。
這本來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不算計別人,難道等著被別人算計死。
但她不喜歡那個被欺騙,被算計的人是她。
謝冥硯的唇瓣顫抖,艱難的擠出幾個字:“不是的晚晚?!?/p>
“你很重要,沒有人會比你更重要?!?/p>
“我只是,”喉結(jié)艱難滾動,而后開口:“我只是不知道該怎么告訴你?!?/p>
謝宏毅對不起他母親,他必須討回來。
謝時遠說的沒錯,他就像一條陰暗里爬行的毒蛇。
緊緊的盯著那些造成他母親悲劇的罪魁禍首們。
所以他暗中儲存實力,為的就是等待時機,一旦成熟,便會咬其命脈,撕其血肉,讓他們所在意的一切都化為灰燼。
這就是公司成立的最初原因。
他不知道該怎么將這一切告訴晚晚,不知道該如何坦誠。
他怕,他怕晚晚會害怕這樣的人自己,會厭惡這樣的自己,會遠離這樣的自己。
所以他不敢說,也不知道怎么去說。
只能選擇隱瞞。
又害怕隱瞞會被戳破,所以想盡辦法讓公司可以合理化的出現(xiàn)在晚晚面前。
可這一切都被他搞砸了。
他試圖用紙包住火,可卻忘了,火會將紙吞噬殆盡。
“晚晚,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明明在身體上占主導(dǎo)的人,現(xiàn)在卻卑微的祈求著原諒,祈求著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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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弱弱開口,其實我覺得挺甜的,就是那種一步步學(xué)會愛的感覺(無比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