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冥硯目光牢牢的落在拿著的東西上,指尖都在顫抖,那幾個字狠狠的刺痛了他的雙眼。
離婚協議書!
整個人站在那兒,身形一動不動,周身散發著恐怖的氣息。
一雙眼眸是徹徹底底的黑,暗的讓人心驚,其中仿佛蘊含著驚濤巨浪,吞噬一切。
整個屋子的氣氛降到了冰點,刺骨的寒意從傭人的腳底板往上鉆,讓她控制不住的想要后退。
謝冥硯緩緩的抬眸,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動作,但落在傭人的眼里,一種莫名的陰濕感撲面而來,讓她忍不住心底發寒。
這一刻的謝冥硯,好像喪失了正常人所有的感官和情緒,眼睛,大腦,思緒全部都被一樣東西占據。
離婚協議。
“為什么。”男人眸子緊緊的盯著傭人,聲音沒有任何的起伏。
傭人想要往后退的動作瞬間被釘在了原地,不敢有絲毫的動作。
“晚晚為什么會讓你將這個東西交給我。”薄唇輕掀,一字一句的開口。
“你是不是拿錯東西了,晚晚怎么會給我這個。”
手中的離婚協議被緊緊的握在一起,脆弱的紙張根本承受不住那么力道,早已被折磨的不成樣子。
和他恐怖的眼神不同,男人的聲音無比的平靜,甚至稱得上柔和:“拿錯東西可是要受罰的。”
“這么大的失誤,我完全可以把你逐出虞家。”謝冥硯開口,嗓音平淡無波,仿佛他手里拿的離婚協議只是傭人的一個失誤。
傭人站在那兒,明明謝冥硯并沒有動怒,但她卻感覺自己整個頭皮都在發麻,額角更是滲出了層層冷汗。
手指都攪在了一起,心底瘋狂吶喊。
大小姐,救命啊!
你的老公他好像瘋了!
要不然怎么會這么平靜,更甚者試圖欺騙自己離婚協議是假的。
“說話。”平靜無波的聲音卻蘊含著無盡駭人的氣息。
“沒,沒……沒有拿錯。”傭人根本不敢抬頭直視那雙眼睛,嘴唇都開始顫抖。
“大小姐親自說……說讓交給謝少你……”
謝冥硯像是聽到什么,出聲打斷:“我不喜歡這個稱呼。”
在恐懼的刺激下,傭人這會兒的腦子轉的無比的快,立馬改口:“姑爺,姑爺!”
“大小姐讓將東西轉交到姑爺手上。”
謝冥硯握著那張紙的手再次收緊,紙張怎么可能承受住這樣的力道,直接破了。
“還有呢?”仿佛在震驚后接受了這個結果,平靜的開口詢問。
“晚晚還讓你做了什么?”
但傭人一點也沒感覺到輕松,那種平靜反而更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一種錯覺。
但她不得不開口,頭垂的很低,戰戰兢兢的開口:“大小姐讓我……讓我,讓我將姑爺您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出來,說……”
傭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咬牙,閉眼,快速開口:“說讓您收拾好東西之后離開這里。”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懸崖邊吊著最嚇人,干脆一股腦全說了。
說完之后又低的更下了,根本不敢動,她甚至已經做好了承受姑爺怒火的可能。
畢竟他的這副樣子,看著真的很不正常啊!
良久,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卻沒有等到任何訓斥,小心的睜眼抬眸。
男人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身影已經上了樓梯。
“呼!”傭人重重的吐出一口氣,用手瘋狂的拍著胸口。
太嚇人了,太嚇人了。
簡直就是要命。
看這個樣子,姑爺應該已經接受大小姐要和他離婚的事實了吧。
謝冥硯捏著那份離婚協議,一路到了臥室。
伸手,門猛的被推開。
抬腳走進去,一雙眼環視掃過房間。
床上,他的枕頭沒有了,只留下了虞晚的枕頭,孤零零的放在那里。
衣帽間,原本屬于他的位置,所有衣物都被撤下,留出了很大的一片空隙,而旁邊那些顏色鮮艷的衣物依然擺放在那里。
浴室,他的所有洗漱用品也全都被撤下,再也看不到一點影子。
這一切都不足以讓謝冥硯崩潰,真正讓他承受不住的是放在桌子上的東西。
戒指。
那枚他親自套在虞晚手上的戒指。
虞晚不喜歡戴戒指,但這個戒指戴上去之后她就沒摘下來過。
而現在,那枚原本應該戴在虞晚手上的戒指,現在卻被它的主人摘下,安安靜靜的躺在桌子上。
謝冥硯緩緩伸手,拿過那枚戒指,用力收緊,上面的寶石刺痛了皮膚,身體的主人卻沒有絲毫的反應。
男人的緊繃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坍塌,眼中染上了恐怖的血色。
“晚晚,為什么,為什么要離婚。”低喃的語氣在安靜的房間里響起,卻蘊含著無盡的瘋狂。
“我是哪里做錯了嗎?為什么要離婚?”
“我們最近不是很好嗎,為什么要離婚。”
“你不是說過不會扔了我嗎,現在怎么又后悔了。”
語調非常輕,輕到剛出現,下一秒就消散在了安靜的房間中。
謝冥硯垂眼看著手中的紙張,上面離婚協議幾個字刺痛著他的眼睛。
男人緩緩抬手,指尖微動,隨著“嘶拉”一聲。
那張早已被蹂躪的不成樣子的紙,在他的手中被一點點的撕裂。
離婚協議那幾個字從中間被狠狠的撕開,一點一點,變成了一堆碎片,直到再也拼湊不起來。
謝冥硯垂眸看著那堆淪為廢紙的脆片,嗓音極輕的開口。
“晚晚,我不會離婚的,永遠不會。”
男人握緊手里的戒指,轉身下樓。
傭人已經做好謝冥硯接受了現實的準備。
雖然剛開始的時候他的反應有些恐怖,但后面看著又好像很正常。
甚至上了樓,應該是去拿收拾好的東西去了吧。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從樓梯上出現,和傭人想的完全不一樣,他并沒有拿任何東西,手里空蕩蕩的。
傭人:“?”
現在是個什么情況。
東西呢?
謝冥硯:“將我的東西重新放回去。”
傭人:?
眼睛瞪大。
謝冥硯抬眸,緩聲開口:“晚晚只是在跟我開玩笑,我們不會離婚。”
像是在告訴傭人,又像是在告訴自己。
“將我的東西放回去。”謝冥硯再次開口,視線輕掃。
傭人嘴唇輕顫:“可,可是大小姐說……”
話沒說完,在觸碰到謝冥硯視線的時候立馬低頭:“好,好的姑爺。”
“那大小姐……”
“晚晚不在,”謝冥硯垂眸遮住了其中無盡的暗濤,唇瓣輕掀,幽幽的開口:“我會接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