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她突然開竅了?還是說自己的這幾次試探和跟她交鋒被她運氣好躲過去了?
江慕雪覺得可能就是這種情況,畢竟老天也不可能眷顧兩個人的。
不過就算是這樣她也氣地不行,暗暗咬牙,不管怎么樣,沈輕虞她必須把她壓下去,誰讓她擋了自己的路。
接下來的路途,江慕雪沒有再作妖,似乎打算好好謀劃一般。
沈輕虞也樂得清凈,畢竟兵來將擋,沒人搭話耍心眼和給她挖坑,她也能好好熟悉熟悉這個年代的景象。
后面除了偶爾和鄰座的劉紅霞閑聊幾句,順帶打聽一下各地的知青趣聞,就是時不時觀察車廂里的情況和看向窗外的景象。
這期間她發(fā)現(xiàn)顧淮年這個人表面對什么事情都沒有反應(yīng),但是他的觀察力很強,車廂里的人際互動,還有列車員巡查的規(guī)律,他都了然于胸。
他身邊坐著的陸野和蘇逸軒倒是活潑,很快就和鄰近幾個座位的男知青打成了一片。
沐月倒是很安靜,除了偶爾和陸野對視的時候,眼神會有細(xì)微的波動之外,就安安靜靜的。
紀(jì)易清則是保持著禮貌和疏離,除非必要的交流之外,大多的時間不是在看書就是在沉思。
一群各有心思和故事的年輕人,他們的命運從踏上這趟列車開始就已經(jīng)緊緊地糾纏在一起了。
行駛了三天兩夜的火車,終于在一個老舊的火車站緩緩?fù)O隆?/p>
“到了,到了,我們終于到黑省了。”有人興奮地大喊。
一句話瞬間讓車廂躁動起來,疲憊被一種新的情緒取而代之,這種情緒是緊張和期待。
沈輕虞跟著人群拎著自己輕便的行李(大多東西都被她放進了空間)一起走下了火車。
北方的天空高遠(yuǎn)而遼闊,空氣干冷清冽,帶著泥土和草木的氣息,這是沒有被污染過的空氣。
站臺上擠滿了人,各地的口音和呼喊聲,鑼鼓聲,迎接隊伍的紅色橫幅混雜在一起,一片喧囂。
“紅旗公社的!紅旗公社的知青到這里集合!”
一個穿著舊軍裝,皮膚黝黑,嗓門洪亮拿著一個類似于喇叭的東西舉著牌子大喊。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沈輕虞精神一震,提著行李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這同時也是她在1975年真正邁出的第一步。
腳下是堅實又有些粗糲的水泥站臺,北方干燥的微風(fēng)輕輕拂過她的面頰。
她抬起頭,目光看向那面寫著‘歡迎知識青年到農(nóng)村去’的紅色橫幅,眼神平靜而堅定。
面對重生女主江慕雪,以及這個陌生充滿挑戰(zhàn)的時代,她來了!
站臺上的喧囂像沸騰的開水,沈輕虞走過來的時候,顧淮年他們幾個已經(jīng)在這里等候了。
坐在桌子邊上的男人面前放著一個本子,他看到沈輕虞過來,對她說道:“紅旗公社的知青到這里報到。”
沈輕虞走過去,說了自己的名字,男人在本子上找到她的名字打了個勾。
“去那邊等著吧。”
沈輕虞點了點頭朝著顧淮年他們站的位置走去。
沒過多久江慕雪和紀(jì)易清也過來了。
“沈同志,我們真有緣分,居然在同一個地方下鄉(xiāng)。”
沈輕虞微微點頭,語氣中帶著不易察覺的意味深長:“是啊,真是有緣。”
江慕雪沒聽出來她話里的意味不明。
打完招呼后就沒再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又來了幾個人,其中有一個是沈輕虞認(rèn)識的劉紅霞,還有兩個女同志,一個叫劉彩鳳,一個叫李愛華;男的有兩個,一個叫周建軍,一個叫孫為民。
等了會兒又來了幾個。
紅旗公社這次一共分了十幾個知青。
剛才負(fù)責(zé)他們報到登記的人是公社的副書記,另外一個皮膚黝黑約莫四十多歲,五官端正硬朗,尤其是那一雙眼睛銳利有神的男人是生產(chǎn)隊的大隊長。
大隊長叫王大山,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舊軍裝,看著他們的眼神帶著審視和估量。
“都上車!都麻利點!”
他的聲音洪亮,帶著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
“行李放在車斗里,人坐在兩邊!路上顛簸,都抓穩(wěn)了。”
幾輛破舊的卡車,車斗里鋪著一些稻草,知青們相互幫著,把行李扔上去,然后手忙腳亂地往上爬。
沈輕虞沒有讓人幫忙,自己利落地爬了上去,找了個靠前的位置坐下后把挎包抱在懷里。
江慕雪則是在紀(jì)易清順手托了一下后才上去的。
還輕聲說了句“謝謝紀(jì)同志”,聲音溫柔繾綣。
紀(jì)易清只是點了點頭并沒有說什么。
沈輕虞聽到這聲音,只覺得汗毛都豎起來了。
默默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裝的還真像個樣。
陸野和蘇逸軒兩人上來后,一人拉了一把沐月,兩個男生擠在一起,好奇的東張西望。
沐月則是挨著沈輕虞坐下,對她友好的笑了笑。
顧淮年是最后一個上來的,他動作嫻熟輕盈,幾乎沒有發(fā)出來什么聲音,在沈輕虞斜對面靠車板的位置坐下后,就開始閉目養(yǎng)神。
卡車發(fā)動,噴出一股黑煙,顛簸著駛離了車站,駛上坑坑洼洼的土路。
離開城鎮(zhèn)后,視野一下子豁然開朗。
一望無際的黑土地,田里的莊稼綠油油的,遠(yuǎn)處還有低矮的丘陵和成片的白樺林。
天空是那種澄澈的藍(lán),大朵大朵的白云緩慢的移動。
空氣中除了卡車的油煙味,還有泥土和青草,牲畜糞便混合的氣息。
對很多南方的知青來說,這是他們從未看見過的遼闊與荒涼。
興奮漸漸被茫然取代,有人已經(jīng)開始小聲抱怨路的顛簸,還有人擔(dān)憂未來。
一旁的江慕雪也沒閑著,又開始發(fā)揮她的‘親和力’,跟旁邊的幾個看起來很忐忑的女知青小聲說話。
安慰她們,分享自己聽說的‘東北趣事’,沒過多久成了小圈子的中心。
沈輕虞沒有參與,而是安靜的看著車外掠過的景象,記憶著地形,村落分布。
這是她的一個習(xí)慣,無論到哪里,都要先熟悉環(huán)境。
卡車將近顛簸了兩個小時,終于在一個村口停下,路邊有一塊斑駁的木牌,上面寫著“紅旗生產(chǎn)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