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經閣七層的中央,青玉地面已被清空出一片三丈見方的空地。玄機子以指尖凝靈力為筆,在地面上畫出一幅繁復的太極陣圖——陰魚眼處刻著寒淵劍特有的冰藍劍紋,陽魚眼處嵌著玄青劍盾的玄青陣紋,陰陽兩極之間以淡金色線條連接,線條上綴滿了細小的“守”字印記,正是青云山三代掌門道心印的核心符文,每一道印記都泛著溫潤的靈力,與閣內的檀香交織成一層淡淡的光罩。
秦月瑤與葉清玄分立陣圖兩側,寒淵劍斜指地面,劍尖正對著陰魚眼的冰藍劍紋;玄青劍盾則半蹲于地,盾脊的劍刃貼合著陽魚眼的玄青陣紋,兩人氣息沉穩,目光專注,已做好了入陣的準備。劍塵心站在陣圖中央,塵心劍懸浮于半空,淡金劍意緩緩注入陣圖,讓那些線條與“守”字印記逐一亮起,散發出厚重卻不壓迫的靈力波動;余妙禪站在閣門內側,素色禪裙的裙擺隨靈力流動輕輕飄動,禪心體的淡青氣息縈繞周身,與陣圖的靈力遙相呼應,似在為陣法加持一層純凈的護持,隔絕外界的干擾。
“陰陽合劍陣,脫胎于青云山古老的‘兩儀陣’,卻因你們二人的道與器,做了改良。”劍塵心的聲音在閣內回蕩,不高卻清晰,淡金劍意在空中凝成一道與地面相同的陣圖虛影,方便兩人直觀理解,“此陣的核心,是‘陰陽相生、攻守一體’——陰主守,陽主攻,守中藏攻,攻中含守,二者不可分割,缺一便成廢陣。”
他抬手,指向秦月瑤:“瑤兒,你守陰眼,主防御、滋養與凈化。你的守道劍意本就含春神藤的生機,又融合了寒淵劍的冰藍劍韻,正好契合‘陰’的內斂與包容。入陣后,需以寒淵劍為引,將藤脈的暖金氣息與劍脈的冰藍氣息一同注入陰魚眼,讓陣法生出‘守勢’——這‘守勢’不僅能形成屏障護陣內之人,還能借春神藤的生機凈化外來的戾氣與魔焰,是對付滅道宗魔修的關鍵。”
話音落,劍塵心的淡金劍意分出一縷,化作一道細小的印記,落在秦月瑤的眉心:“這是‘陰陣印記’,能讓你的靈力與陣圖徹底相連,陣圖的守勢強弱,全看你道心的穩固與靈力的輸出。記住,守勢不是一成不變,需隨攻勢調整——清玄攻得猛,你便守得穩;他若遇挫,你需以生機之力借陣圖傳給他,助他恢復。”
秦月瑤點頭,指尖輕觸眉心的印記,丹田中的太極氣旋緩緩轉動,暖金與冰藍氣息順著經脈流轉,剛一觸碰到陰魚眼的劍紋,地面陣圖便亮起一道冰藍色的光,與她的氣息完美相融,一股溫和的連接感從腳底傳來,仿佛陣圖成了她身體的延伸。
劍塵心又轉向葉清玄,劍意再分一縷,化作“陽陣印記”落在他眉心:“清玄,你守陽眼,主進攻、破敵與牽制。你的玄青劍意剛猛凌厲,玄青劍盾又能攻能守,恰好對應‘陽’的外放與剛健。入陣后,以劍盾為引,將玄青靈力盡數注入陽魚眼,讓陣法生出‘攻勢’——這‘攻勢’并非單一劍氣,而是隨陣圖流轉的劍網,可從陰陽兩極同時攻敵,也可匯聚于一點,形成破防的殺招。”
他頓了頓,特意叮囑:“你的玄青劍意雖猛,卻需謹記‘攻不脫離守’。陣圖的攻勢與瑤兒的守勢相連,若你一味猛沖,脫離了守勢的護持,不僅會被魔焰反噬,還會讓陣法出現破綻。記住,你每出一劍,都要感知瑤兒的守勢位置,讓攻勢始終在守勢的覆蓋范圍內,如此才能發揮出陣法的最大威力。”
葉清玄用力點頭,握緊玄青劍盾,玄青靈力注入陽魚眼,地面陣圖的陽魚眼瞬間亮起玄青色的光,與陰魚眼的冰藍光交相輝映,兩道光芒順著淡金線條流轉,在陣圖中央交匯,形成一道小小的太極光團,散發出令人心悸的靈力波動。
“很好,現在嘗試心意相通。”劍塵心退到陣圖邊緣,塵心劍的劍意籠罩整個陣法,“你們二人閉上眼,通過眉心的陣眼印記,將自己的心意傳給對方——瑤兒,你將守勢的范圍與強度告知清玄;清玄,你將攻勢的方向與力度傳給瑤兒。唯有心意相通,陣法才能做到攻守如一。”
秦月瑤與葉清玄同時閉上眼。起初,兩人的心意傳遞還很生澀——秦月瑤能模糊感覺到葉清玄的玄青靈力如奔騰的河流,卻抓不住具體的流向;葉清玄能感知到秦月瑤的守勢如平靜的湖泊,卻分不清護持的邊界。可隨著時間推移,他們想起了自幼一同修煉的默契:小時候練劍,葉清玄總會主動擋在秦月瑤身前,她則會以藤脈生機為他療傷;隕劍淵中,她破陣時,他始終在身后護她周全。這些記憶化作紐帶,讓兩人的心意逐漸清晰。
秦月瑤清晰地“看到”,葉清玄的攻勢如一道玄青劍氣,正朝著陣圖左側的虛空斬去;葉清玄也準確地“感知”到,秦月瑤的守勢已在左側形成一道冰藍屏障,恰好護住他的側翼。
“就是這樣!”劍塵心眼中閃過一絲贊許,“現在,嘗試發動第一波攻防!清玄,以陽眼為基點,攻陣圖左前方三尺處;瑤兒,以陰眼為核心,將守勢延伸至左前方,護住清玄的攻勢!”
葉清玄心中一動,玄青靈力催動到極致,玄青劍盾的劍刃射出一道丈許長的劍氣,朝著左前方斬去;與此同時,秦月瑤的暖金與冰藍氣息注入陣圖,守勢瞬間延伸,一道冰藍屏障在劍氣左側凝聚,恰好擋住了“假想敵”可能襲來的反擊。劍氣斬空,卻未消散,反而順著守勢的屏障流轉,繞回陣圖,與守勢相融——這便是“攻中藏守,守中含攻”。
“不錯!”玄機子站在閣邊,捋著白須點頭,“再來一次,這次換瑤兒主動,以守勢牽引,清玄隨守勢出劍!”
秦月瑤會意,守勢突然向右側移動,同時以心意告知葉清玄:“右側有敵,守勢已至,可攻!”葉清玄瞬間響應,玄青劍氣隨守勢流轉,朝著右側虛空斬去,劍氣所過之處,守勢的冰藍光罩緊隨其后,形成一道攻防一體的光帶。
一次、兩次、三次……兩人的配合越來越默契,陣圖的光芒也越來越亮,冰藍與玄青的光交織流轉,淡金的“守”字印記布滿整個陣圖,連閣外的青云山靈脈,都似有感應,靈力順著窗欞涌入,為陣法加持力量。余妙禪的禪青氣息也愈發濃郁,與陣圖的靈力相融,讓守勢的凈化之力更強,攻勢的劍氣更純。
“接下來,試試殺招‘陰陽合斬’。”劍塵心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此招需你們二人靈力合一,守勢與攻勢匯聚于一點,以太極之力破敵,是陣法最強的殺招,也是最耗靈力的一招。瑤兒,你將藤脈生機與寒淵劍韻盡數注入陰眼,守住陣眼的同時,分出三成力量引向陽眼;清玄,你將玄青靈力全部注入陽眼,再借瑤兒傳來的力量,將攻勢凝聚于劍盾劍尖,隨我口令發動。”
秦月瑤深吸一口氣,丹田的太極氣旋瘋狂轉動,暖金與冰藍氣息如潮水般涌入陰魚眼,同時分出三成力量,順著淡金線條流向陽魚眼;葉清玄也將玄青靈力催至極限,玄青劍盾的劍刃亮起刺眼的光芒,接住秦月瑤傳來的力量后,劍氣瞬間暴漲至三丈長,劍身因力量過強而微微顫動。
“準備——”劍塵心的劍意繃緊,塵心劍與陣圖的光團相連,“合!”
隨著一聲令下,秦月瑤的守勢突然收縮,將所有力量凝聚于陣圖中央,形成一道金色的防御光核;葉清玄的攻勢則匯聚于劍盾劍尖,朝著光核斬去——冰藍、玄青、淡金三色光芒在陣圖中央碰撞,卻未產生沖擊,反而融合成一道太極形狀的巨型劍氣,劍氣中既含守勢的生機與冰韻,又含攻勢的剛猛與凌厲,朝著閣外的虛空斬去!
“轟!”
劍氣斬出藏經閣,在空中留下一道三色光痕,落在遠處的山壁上,竟將堅硬的巖石斬出一道深達丈許的劍痕,劍痕周圍沒有碎石飛濺,只有淡淡的生機氣息——守勢的凈化之力,已將劍氣的狂暴完全收斂,只余下純粹的破防之力。
“成了!”葉清玄興奮地睜開眼,雖然靈力消耗極大,臉色有些蒼白,卻難掩激動;秦月瑤也松了口氣,丹田的氣旋雖有些紊亂,卻因守勢的滋養,正在快速恢復。
劍塵心走上前,滿意地點頭:“陰陽合斬的威力,已遠超你們二人單獨出手的總和。若血煞子來襲,此招或許能傷到他。但你們要記住,此招耗力極大,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輕易使用。”
就在這時,閣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鐘聲——“咚!咚!咚!”
青云山的護山鐘,百年未響,只有宗門遭遇滅頂之災時,才會敲響!
余妙禪臉色驟變,禪心體的氣息瞬間繃緊:“是護山鐘!難道……滅道宗的人來了?”
玄機子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快步走到窗邊,朝著山門外望去——只見遠處的天空中,烏云密布,黑色的魔焰如潮水般涌來,魔焰中隱約能看到無數黑袍人影,為首的是一個身著血色長袍的老者,老者周身的魔焰已凝成實質,化作一頭巨大的魔狼,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威壓。
“血煞子!”劍塵心握緊塵心劍,淡金劍意瞬間爆發,“他來得比我們預想的,早了半個月!”
秦月瑤與葉清玄對視一眼,同時握緊手中的劍與盾——雖然準備時間倉促,雖然對手是化神境的魔修,但他們已不是半月前的自己:她已悟成守道劍意,他已掌握玄青劍盾,兩人還能催動陰陽合劍陣;身邊有劍塵心與余妙禪并肩,身后有青云山的護山大陣與同門弟子。
“怕嗎?”秦月瑤輕聲問葉清玄。
葉清玄咧嘴一笑,玄青靈力在劍盾上流轉:“有你在,有劍前輩和余師姐在,有青云山在,我不怕!”
秦月瑤點頭,眸中閃過堅定的光芒。她走到葉清玄身邊,寒淵劍與玄青劍盾的氣息再次相連:“那便戰!守住青云山,守住我們想守的一切!”
劍塵心看著兩人并肩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暖意,轉頭對玄機子與余妙禪說:“師兄,妙禪,我們也該動身了。百年恩怨,今日了結;青云安危,今日守護!”
余妙禪點頭,禪心體的淡青氣息與塵心劍的劍意相融;玄機子也握緊了手中的拂塵,蒼老的身體中爆發出強大的靈力:“走!去山門前,讓那血煞子看看,青云山的劍,從未鈍過;青云山的人,從未怕過!”
四人快步走出藏經閣,朝著山門外走去。陽光被魔焰遮蔽,天空漸漸暗沉,可他們的身影卻愈發挺拔——秦月瑤的寒淵劍冰藍與淡金交織,葉清玄的玄青劍盾玄光閃爍,劍塵心的塵心劍金光璀璨,余妙禪的禪紋劍青冥流轉,四道光芒在暗沉的天色中,如四道希望的光,朝著魔焰最濃的方向走去。
山門外,守山弟子們已列好陣型,手持長劍,神色雖有緊張,卻無一人退縮;煉器閣、煉丹閣的長老們也已趕到,靈力匯聚,準備發動護山大陣。
血煞子的身影越來越近,魔焰中的魔狼發出一聲咆哮,震得青云山的山石簌簌落下。他低頭看著山門前的眾人,聲音如魔音穿耳:“青云山的小崽子們,交出余妙禪與秦月瑤,本尊可饒你們全宗不死!若敢反抗,本尊便將這青云山,化為一片焦土!”
秦月瑤站在最前方,寒淵劍直指血煞子,守道劍意緩緩爆發:“想奪禪心體,想毀青云山,先過我這一劍!”
葉清玄舉起玄青劍盾,與秦月瑤并肩而立:“還有我這一劍盾!”
劍塵心與余妙禪也上前一步,塵心劍與禪紋劍的氣息交織,形成一道金青雙色的光罩:“血煞子,百年前你不敢親自出手,今日,我劍塵心,便用這柄塵心劍,斬了你這老魔!”
玄機子站在護山大陣的陣眼處,靈力注入,大陣的光芒緩緩亮起:“護山大陣,啟!”
剎那間,青云山的靈脈之力盡數爆發,一道巨大的光罩將整個山體籠罩,光罩上刻滿了“守”字印記與禪紋,與秦月瑤的守道劍意、余妙禪的禪心體氣息相融,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
血煞子看著眼前的陣仗,眼中閃過一絲戾氣,卻也有幾分興奮:“好!好一個青云山!今日,本尊便將你們盡數斬殺,用你們的道心,來補我魔功的反噬!”
他抬手,魔焰凝聚成一柄巨大的黑劍,朝著青云山的護山大陣斬去:“滅道魔劍,斬!”
秦月瑤與葉清玄同時踏入陰陽合陣的虛影,寒淵劍與玄青劍盾的氣息相連,冰藍與玄青的光再次亮起:“陰陽合陣,接!”
劍塵心與余妙禪也同時出手,塵心劍的淡金劍意與禪紋劍的青冥氣息交織,形成一道劍網,擋在大陣前方:“塵心禪劍,擋!”
黑色的魔劍與三色的防御光碰撞在一起,發出一聲震徹天地的巨響——青云山的大戰,終于拉開了序幕。
秦月瑤握著寒淵劍,感受著身邊葉清玄的靈力,感受著身后同門的氣息,感受著劍塵心與余妙禪的守護,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守住這里,守住所有人,守住自己的道。
這,便是她的仙武之路,是她用劍與心,守護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