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寒之淵的冰川寒氣還凝在葉清玄的劍鞘上,他與秦月瑤已站在春神谷的入口。眼前沒有想象中的生機盎然,反是一片漫無邊際的粉白花海,花瓣鋪地如毯,風過時卷起漫天花雨,空氣中浮動的清甜香氣,卻帶著若有似無的詭異——《寒藤秘錄》中明寫,**藤以花香為引,以花瓣為媒,能織就與人心魔完全契合的幻境,一旦沉溺,肉身便會被藤須纏繞,最終化作滋養它的養料。
“別吸太多花香。”葉清玄將頸間的藤葉一分為二,一半按在秦月瑤眉心,一半自己握在掌心。青金色道韻順著藤葉溢出,在兩人周身織成淡金色的護罩,剛觸到花香,便將那股甜膩氣驅散大半,“春韻珠的道韻能定魂,護罩別散了,跟著我的劍走。”
秦月瑤點頭,青竹笛橫在唇邊,笛孔里的青金色蝴蝶振翅欲飛——昨夜在極寒之淵損耗的靈力已補回,此刻她的藤脈因寒晶的間接滋養,引動的蝶陣比往日更盛。她望著花海深處,那里隱約有座石質祭壇的輪廓,被層層藤蔓包裹,春露便該凝結在祭壇中央的藤心處。
兩人并肩踏入花海,腳下花瓣觸之即碎,卻在碎裂的瞬間泛起淡紫色光暈。剛走至花海中央,周圍的景象驟然扭曲——粉白花瓣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青云宗演武場的青石板,掌教師尊端坐在觀禮席上,面色鐵青地看著葉清玄,身旁的長老們皆面露怒色,連秦月瑤的身影都消失不見。
“葉清玄!”掌教師尊的聲音帶著威嚴,卻透著幾分詭異的沙啞,“你私闖極寒之淵,驚擾冰焰麒麟,更偷學禁術寒藤道體,引戾氣入體,今日需廢去修為,打入宗門禁地,永世不得出!”
葉清玄心中一緊,下意識去握寒淵劍,卻發現劍鞘空空如也。他剛想辯解,余光瞥見觀禮席下的陰影里,有一道黑袍身影閃過——是周玄!可周玄明明已被廢去修為,怎會出現在這里?
“不對勁。”葉清玄猛地咬了咬舌尖,刺痛感讓他瞬間清醒,掌心的藤葉突然亮起金光,周圍的演武場幻影如潮水般退去,粉白花海再次浮現。而他身旁的秦月瑤,正雙目緊閉,眉頭緊鎖,青竹笛掉落在地,周身的護罩已黯淡大半,顯然陷入了更深的幻境。
“月瑤!”葉清玄伸手去碰她的肩膀,指尖剛觸到她的衣袖,便被一股淡紫色的力量彈開——秦月瑤的幻境竟形成了屏障,外人無法介入。他低頭看向地上的花瓣,每一片碎瓣上都纏著極細的紫黑色藤絲,正順著秦月瑤的衣擺,悄悄纏上她的手腕。
“**藤的藤絲,能直接侵入心神。”葉清玄握緊寒淵劍,劍脊冰紋泛起幽藍光芒,極寒劍意順著劍身溢出,將周圍的花瓣凍結成冰,“寒藤劍意·第二重·藤鎖!”
青金色藤影從劍中涌出,不是攻擊,而是溫柔地纏上秦月瑤的周身,將那些紫黑色藤絲盡數絞碎。同時,他將掌心的藤葉按在秦月瑤的眉心,春韻珠的道韻順著藤葉涌入,試圖喚醒她的神智。
幻境之中,秦月瑤正站在道韻藤架下,藤架枯萎焦黃,春韻珠化作齏粉,葉清玄的身影背對著她,手中寒淵劍泛著黑氣,朝著她緩緩走來:“月瑤,寒藤道體需要春韻珠的道韻,你把藤脈給我,我就能突破大武師境了。”
“葉師兄,你別過來!”秦月瑤后退一步,青竹笛卻怎么也吹不出聲音,藤脈在體內躁動,似要被那黑氣吸走,“你答應過我的,要一起守護道韻藤,你怎么能……”
“那是騙你的。”葉清玄的身影轉過身,面容卻變成了江離的模樣,手中戾影劍一揮,黑氣朝著她斬來,“秦師妹,乖乖交出藤脈,否則我就毀了這山谷!”
就在黑氣即將觸到她的瞬間,眉心突然傳來一股溫潤的力量,青金色光芒炸開,江離的幻影瞬間消散。秦月瑤猛地睜開眼睛,看到葉清玄焦急的臉龐,淚水瞬間滑落:“葉師兄,我剛才……”
“沒事了,是幻境。”葉清玄擦去她的淚水,將她護在身后,“**藤的幻境會勾起心底最害怕的事,別再被它騙了。我們一起去祭壇,取了春露就走。”
秦月瑤點頭,握緊青竹笛,笛音清冽響起,數十只青金色蝴蝶從笛孔飛出,在兩人前方引路。這一次,花海中的幻境再難成形——春韻珠的道韻與蝶陣相融,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護罩,連花瓣上的紫黑色藤絲都不敢靠近。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石質祭壇終于清晰地出現在眼前。祭壇高約三丈,四面刻著春神與道韻藤的浮雕,頂部纏繞著層層疊疊的綠色藤蔓,藤蔓中心泛著淡金色的光芒,正是春露凝結之處——只是那藤蔓的葉片上,泛著與幻境中相似的紫黑色紋路,顯然就是**藤的本體。
“小心,**藤的本體比幻境厲害百倍。”葉清玄握緊寒淵劍,寒晶的幽藍力量在劍中流轉,“我去引開它的注意,你趁機去取春露。春露在藤心,只有你的藤脈能引動它,別被藤須纏住。”
秦月瑤點頭,青金色道韻在指尖凝聚,隨時準備引動春露。葉清玄縱身躍起,寒淵劍揮出,幽藍劍氣斬向**藤的主藤——劍氣落下,主藤卻毫發無損,反而有無數藤須從祭壇四周竄出,如毒蛇般朝著他纏來,藤須上的紫黑色紋路亮起,散發出更濃郁的花香。
“寒藤劍意·第三重·青云破!”葉清玄怒吼一聲,青云令從腰間飛出,金光融入劍氣之中,青金色與幽藍交織的巨型劍氣再次爆發,這一次,劍氣中多了寒晶的極寒之力,竟將那些藤須凍結成冰,輕輕一碰便碎成齏粉。
**藤似是受了痛,主藤劇烈震動,祭壇上的藤蔓盡數朝著葉清玄涌來,連浮雕上都鉆出細小的藤絲,試圖將他困在原地。葉清玄身形如蝶,在藤須間穿梭,寒淵劍不斷揮出劍氣,將靠近的藤須一一斬斷,卻發現斷后的藤須很快又能再生——**藤的生命力,比他想象中更強。
“月瑤,快!它在再生,我撐不了多久!”葉清玄喊道,劍氣的威力漸漸減弱,寒晶的力量雖強,卻也經不起如此消耗。
秦月瑤縱身躍上祭壇,指尖觸到**藤的主藤。春韻珠的道韻順著她的指尖涌入,藤心處的淡金色光芒瞬間暴漲,紫黑色紋路如潮水般退去——**藤的戾氣,竟被春韻珠的生生道韻壓制了!她順著光芒的指引,伸手去摘春露,卻發現春露與藤心相連,若強行摘下,整個**藤都會暴走。
“葉師兄,春露和藤心連在一起,摘不下來!”秦月瑤急聲道,主藤的震動越來越劇烈,葉清玄的劍氣已快要擋不住藤須的攻擊。
葉清玄心中一凜,突然想起《寒藤秘錄》中的記載:“月瑤,引藤脈的道韻入藤心,以春神的名義禱祝!秘錄上說,春露需與藤脈契合者,以心引之,方可取下!”
秦月瑤依言,盤膝坐在祭壇頂部,運轉藤脈,青金色道韻源源不斷地涌入**藤的主藤。同時,她輕聲禱祝:“春神在上,弟子秦月瑤,為修寒藤道體,護道韻藤而生,愿以藤脈為引,取春露歸宗,永不相負。”
禱祝聲落下的瞬間,祭壇四周的浮雕突然亮起金光,春神的虛影從浮雕中浮現,手中握著一株道韻藤,輕輕一點**藤的主藤。藤心處的淡金色光芒驟然炸開,春露化作一滴晶瑩的水珠,緩緩飛入秦月瑤的掌心——而那些纏繞的**藤,在春神虛影的光芒下,竟漸漸褪去紫黑色紋路,變成了與道韻藤相似的青金色,溫順地伏在祭壇上,不再攻擊。
葉清玄松了口氣,收劍歸鞘,縱身躍上祭壇,落在秦月瑤身邊。春露在她掌心泛著淡金色光芒,與她的藤脈完美相融,她的修為也在春露的滋養下,隱隱有突破武師境巔峰的跡象。
“成功了!”秦月瑤舉起掌心的春露,眼底滿是歡喜,“葉師兄,我們終于拿到春露了!”
葉清玄點頭,剛想說話,祭壇下方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冷笑。兩人低頭看去,只見流云宗長老站在花海中,手中握著一枚黑色的玉符,玉符上泛著與周玄相似的戾氣:“好,好一個寒藤道體,好一對天作之合!可惜,你們今日都得死在這里!”
“是你!”葉清玄眼神一冷,寒淵劍再次出鞘,“你跟蹤我們到極寒之淵,又在寒晶中注入戾氣,現在還想攔我們?”
流云宗長老大笑一聲,捏碎手中的玉符,黑氣瞬間從地面涌出,將整個春神谷籠罩:“不錯,寒晶中的戾氣會隨著你修煉寒藤道體,一點點侵入你的丹田,最終讓你走火入魔!可惜你竟拿到了春露,春露的道韻能化解戾氣——不過沒關系,今日我便用這‘戾魂陣’,將你們的魂魄都煉入陣中,到時候,寒藤道體和寒淵劍,都是我的!”
黑氣中,無數道黑影浮現,皆是被戾氣煉化的魂魄,朝著祭壇上的兩人撲來。秦月瑤吹響青竹笛,青金色蝴蝶化作蝶陣,擋住黑影的攻擊,可黑影源源不斷,蝶陣的光芒也漸漸黯淡。
葉清玄握緊寒淵劍,寒晶的幽藍力量與春露的青金色道韻同時涌入劍中,寒藤劍意在體內流轉到極致——他突然明白,寒藤道體的真正威力,不是劍脈與藤脈的單獨修煉,而是兩者完全融合,以劍為攻,以藤為守,以道韻為基,以魂魄為引!
“月瑤,引藤脈道韻入我體內!”葉清玄低喝一聲,伸出手,“我們一起運轉寒藤道體,破了這戾魂陣!”
秦月瑤沒有猶豫,將掌心的春露按在他的掌心,同時引動藤脈道韻,順著他的手臂涌入體內。青金色藤脈與幽藍劍脈在兩人丹田處交匯,形成一個完美的太極圖案,青云令的金光與春神虛影的光芒相融,將他們籠罩其中。
“寒藤道體·第一重·生生不息!”
兩人同時低喝,青金色與幽藍交織的光芒爆發,從祭壇頂部擴散開來,所過之處,黑氣盡數消散,黑影也化作齏粉。流云宗長老臉色大變,想要逃跑,卻被光芒追上,戾氣反噬入體,慘叫一聲,化作一道黑煙消散。
光芒散去時,葉清玄與秦月瑤并肩站在祭壇上,寒藤道體的氣息在兩人周身流轉,他們的修為都有了質的飛躍——葉清玄突破大武師境,劍脈與寒淵劍完全契合;秦月瑤也突破武師境巔峰,藤脈能引動春神谷的道韻,蝶陣威力更盛。
**藤的主藤輕輕纏繞上他們的腳踝,似在表達親近。祭壇四周的浮雕再次亮起,春神虛影對著他們微微頷首,隨即化作金光,融入春露與寒晶之中——春神的道韻,已完全認可了他們。
“我們成功了。”葉清玄握住秦月瑤的手,寒淵劍與青竹笛相吸,泛著淡淡的光芒。
秦月瑤點頭,眼底漾著笑意:“是啊,我們拿到了寒晶和春露,還突破了修為。現在,我們可以回青云宗,好好修煉寒藤道體了。”
兩人走下祭壇,花海中的花瓣不再泛紫,反而泛著青金色的光芒,隨著他們的步伐,緩緩鋪成一條光徑。走出春神谷時,夕陽正緩緩落下,金色的余暉灑在他們身上,寒淵劍的幽藍與春露的青金交織,在身后映出一道長長的光影——那是寒藤道體的印記,也是他們并肩作戰的證明。
“葉師兄,你說以后還會有危險嗎?”秦月瑤輕聲問道。
葉清玄握緊她的手,目光堅定:“會的。寒藤道體的秘密傳開,肯定還會有人來搶。但只要我們在一起,同心協力,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
秦月瑤點頭,靠在他的肩上。兩人并肩朝著青云山的方向走去,身影漸漸消失在夕陽下。他們不知道,在他們離開后,春神谷的祭壇下,一道紫黑色的藤絲悄悄蠕動,順著地底,朝著青云山的方向延伸——那是**藤未被完全凈化的戾氣,也是未來一場更大危機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