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
一道搖晃的力量將宋韞帶回了現實中,她迷糊著睜眼,發現周圍都亮的得很。
“嗯?這……早晨了?”
“都晌午了。”
見宋韞終于醒了,翠枝才心安些,“姑娘你這是怎么了?”
“這么晚了?昨天四妹妹是不是來過?”
“是呀,四小姐離開后,奴婢進屋的時候,你就在床上睡下了。早上姑娘你沒醒,想著最近應該是累著了,可方才怎么叫都叫不起來,奴婢才有些急。”
這么久的時間,可宋韞只覺得才過了一會,腦海中所見到的場景似乎有點眼熟,想……
她低頭摸了摸腰間,空蕩蕩地,“我玉佩呢?”
“嗯……這?”翠枝在枕頭邊摸了摸,翻出玉佩來,“姑娘你忘了?這是你的習慣。”
“對。”似在應翠枝,又似自言自語。
對,玉佩。
那虛無的空間里所見的景象,和玉佩的墨紋一模一樣。更像是她變成了小人兒,整個玉佩的世界變大,她置身于玉佩之中,置身在那混沌與虛無中。
可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是她夜有所夢?
“念空。”
“嗯?”
“替我尋一位叫念空的大師。”
“大師?只有法號嗎?”
宋韞蹙眉,念空的模樣她記得,可這么玄乎又玄的事,她不確定要不要用畫像來找。
“先按法號找吧,寧可尋錯,不要遺漏就好。”
可能唯有他,才能給她答案。
想不清的事,宋韞不再糾結。
她要做的事情還很多,她可不想讓仇人們瀟灑得太久。
如今翠枝要幫她做的事有些多,給她送飯菜的活就落在了蠻兒身上。
“小姐,今日只有這些。”蠻兒話說得小心翼翼地。
她暗地里是言安堂的人,如今老太太對三小姐改觀,她只能先敬著。
但得意軒那位的手段,實在是有些上不來臺面。以往三小姐不在家的時候,她一直在得意軒倒沒發現這些問題,如今天天送著飯菜對比著其他院的,她才發現,這三小姐的待遇還不如她們這些奴婢。
宋韞將手里翻了一頁的書放下,走到餐桌前。
一碟子青菜,一盤子胡蘿卜絲炒肉絲,一碗白米飯,這些比她在莊子上能吃到的好。
宋韞不挑,當魂的時間久了,有時間不是因為身體餓了,都沒有太想要吃東西。
她拿起木筷子挑了一口米飯送進嘴里,“嗯,就是沒有米香味了。”
“米香味?”蠻兒一臉不理解。
“就是新鮮的米會有的香味,對了,我聽說有一家米店的米很好,你幫我去買一小袋子回來。我想著熬一點粥去給祖母,祖母現在正是養身體的時候,香甜的粥胃口才會大開。”
蠻兒對宋韞這么心心念念著老太太,內心還是有些感觸的。
宋韞又突然說:“我想起來了,臘紅不是喜歡首飾嗎?米店旁邊有一家價格比較實惠的鋪子,你讓她去吧,她還能順帶逛一逛,反正都出門了。”
“小姐你這么為著臘紅著想,可她……”蠻兒欲言又止。
宋韞沒有要聽她說的打算,笑著裝什么都不懂,道:“她性子是調皮了些,但小姑娘不都是這樣的嗎?”
蠻兒見她這么傻傻的樣子,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在莊子里養大的小姐,雖然心智成熟些,但世面總歸是見得少了,連內宅里這點小事都看不穿。
臘紅得了令,立馬穿得花紅柳綠的出門去了。
翠枝眼尖,一瞧見她出門就給宋韞報信去了。
“我那五弟確定去了?”
翠枝靠在她耳邊低聲說:“一早便去了,說是去書鋪,實則只能趁著白天買醉。”
“事情辦沒辦好,都找個機會讓張儕來見我。”
“是。”
安排好了事情,翠枝出門去辦尋人的差事了。
宋韞在院子里頭沒坐一會,秦媽媽就上前說梁夢依的娘家來人了,讓家里頭的幾位小姐都去見一見。
恰逢一陣風吹過,落了一片發黃的葉子在宋韞手背上。
梁家人?
“是哪位長輩?我好有個心理準備。”
“是娘子的姑母,你也無需多做準備,就換身好看的衣裳就行。”
秦媽媽心里頭一直當自己還是得意軒的人,稱呼也從未改變。
宋韞挑眉。
晚輩見長輩,最不應的就是打扮得花枝招展,難道還有其他人?
宋韞一下子便想到了梁文飛那個禽獸!
“媽媽還是替我跟姨娘說一聲,我有些不舒服,別過了病氣給姑祖母。”
“你病了?什么時候病的?老身怎么不知道?”話語中不帶一絲敬意,不悅也袒露在臉上。
“昨夜可能染了些涼氣,今日昏昏沉沉,到晌午才醒,媽媽是我院里的人,你不知道?”宋韞反問她。
秦媽媽啞口無言了。
她的心思一點都不在宋韞身上,又怎會管她的起居時辰,只是沒想到竟會如此不巧了。
但她還是盡量找補了一下:“那可需要替小姐你請大夫?”
“這倒不用,我休息個兩天也無礙了。”
“行吧,那老身這邊去傳話了。”
“辛苦媽媽了。”
宋韞見秦媽媽離開得干脆,看來她不知道她那主子的心思。估計梁夢依也沒有想到她會拒絕了,便沒有多跟秦媽媽交代。
這一世,宋韞羽翼還未豐時,暫時不想跟那禽獸有交集。
宋韞以為梁夢依會歇了心思,沒想到宋雀然卻上門來請她了。
“四妹妹是想要用我來證實你的夢境?”
“可那梁文飛真的來了!”
宋韞平靜的眼神終于染上了怒意,“宋雀然,我好好說話時,你別不知好歹。”
宋韞的一句話,給亢奮的宋雀然潑了一盆冷水。
“你果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溫順!”
“溫順也是要看對誰的,若你那夢境是真實的,我去了,梁文飛看上了我,那該如何?”
宋雀然卻抓住了她話中的重點:“所以你也是相信了!對不對?!”
宋韞被她這執著勁搞得不耐煩了。
她以前怎的不知,這宋雀然是這樣的性格?
她嘆了一口氣,道:“罷了,你權當我信了你的夢境,你來尋我定然不是只為了傾訴,說說你的目的吧。”
宋雀然一聽,猛地去抓過宋韞的手,激動道:“我不想嫁去秦家,我不要替嫁,你有辦法的對不對?!所有事情里面唯一有變數的就是你!”
她瘋狂想了一晚上,終于看清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