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方臉的弟子踱步而來。
是今日在膳堂,跟那個黑痣弟子一起議論溫姝妤的人。
他的眼神在觸及溫姝妤的身影時,閃過了一絲貪婪和輕視的猥瑣。
搖曳的燭光下,他假模假樣地拱了拱手,臉上堆起令人不適的笑容,“溫師姐,今日膳堂之事,師弟特來賠罪。”
他嘴上說著,目光卻毫不避諱地在溫姝妤周身打量著,那視線黏膩又僭越。
他與那個黑痣廢物不同,他靈力高強,已到金丹期,對付一個沒有靈力的凡人是綽綽有余。
只要強行得到了溫姝妤,明日再派人來捉奸,他就說他們二人情投意合,才睡到一起。
迫于輿論,掌門和長老若是能將溫姝妤許配給他,到那時,他在仙盟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
想到這里,他陰暗的笑容愈發加深。
見溫姝妤不搭理,他膽子更大了些,上前兩步,壓低了聲音。
語氣中帶著惡意的暗示:“師姐,你看這碧云峰上下,如今就你一人,掌門他老人家閉關修煉呢,你一個人……多寂寞啊。”
他邊說邊猥瑣地搓了搓手,舔了一下嘴唇,“讓師弟來陪陪你,幫你排遣排遣這長夜孤寂,可好?”
話音未落,他竟然直接伸出手,想要觸碰溫姝妤。
溫姝妤猛地合上了書卷,身體向后縮去,倚在椅背上,聲音中滿是害怕和顫抖,示弱道:“你……你不要這樣……別過來……”
“你想做什么……”
她越是如此,方臉男子便越是得意,覺得這仙盟中出了名的廢物美人已經是他的東西了,毫無威脅。
他淫笑著逼近,“你說呢?師姐?”
“師姐日日穿得美成這樣,不就是想勾引男修嗎?”
“我今夜幫幫師姐,遂了師姐的意,不好嗎?”
眼看著就要碰到溫姝妤的衣角。
就在他俯身湊近的瞬間,異變徒生——
一直驚慌無助的溫姝妤,眸中驟然掠過一絲寒芒。
她垂在身側的手指尖一動,一縷極淡卻無比精純的金光靈力無聲涌出,瞬間纏上了男子的周身要穴。
方臉男臉色驀然一變,他驚駭地發現,自己丹田內的靈力仿佛被凍結了,無論如何催動,都死寂一片,調動不了分毫。
“你……你做了什么?”他驚恐地后退,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你怎么會有靈力?”
“我的靈力呢?這怎么可能,怎么會有人能封住別人的靈力?”
“正常的靈力是紫色的,你的靈力怎么會是金光?”
而此刻,溫姝妤已經緩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方才的恐懼和柔弱從她的臉上褪得干干凈凈,取而代之的是森冷的殺意。
她手腕一轉,下一瞬,冰冷的刀鋒已經緊緊貼上了方臉男的脖頸。
僅有一寸,便能血濺當場。
“你話太多了,”她的眸中似有一絲魔氣閃過,“本來想耍一下你的,但你說的話太齷齪了,讓人想立刻殺了。”
鋒利的刀刃貼著皮膚,方臉男雙腿一軟。
褲襠處迅速泅開了一片深色水漬,竟是嚇得當場失禁。
怪不得,怪不得今日膳堂那個帶痣廢物,像是沒用上靈力,一直在被溫姝妤打。
他當時還覺得那是個蠢貨。
如今看來,是溫姝妤!她有問題!
他雙腿抖得不停,涕淚橫流,渾身顫如篩糠。
“饒……饒命……師姐饒命啊!”
溫姝妤沒有絲毫猶豫,點住了他的一個穴位,將手中一顆猩紅色的丹藥強行用靈力彈入了他的口中。
丹藥入口即化。
方臉男頓時感到丹田處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身上的修為靈力如同泄匣的洪水般,頃刻間消散一空。
緊接著,一個符咒叩在了他的腦門上,一股強大的神念蠻橫地闖入他的識海,將他今晚的所有記憶攪得粉碎。
方臉男的眼神瞬間變得空洞茫然,軟軟地癱倒在地,不省人事。
“既然一直覺得旁人廢物,那你自己也變成廢物試試吧。”
溫姝妤收起刀刃,正想要處理眼下昏迷過去的人。
忽地,察覺到什么,她神色倏然一凜,余光鎖定了不遠處的竹林,冷呵道:
“誰?!!”
竹影搖曳,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從陰影中緩步而出。
月光灑在他的身上,映出一張俊美卻帶著幾分玩味的臉龐。
他唇角微勾,手掌輕輕拍了兩下,低沉的嗓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吐出了兩個字,“精彩。”
他的眸光落在地上昏死過去的方臉男身上,又緩緩移到了溫姝妤手上的刀刃上。
“這就是傳聞中,毫無靈力的‘廢物’?”
“看起來,傳言有誤啊。”
背對著他,再加上整張臉都在黑夜處令人看不清晰,溫姝妤迅速戴上了一個面紗,才重新轉過頭來。
不知道他已經來了多久,又或者說,看到了什么。
怎么哪兒都有他?是閑著沒事干嗎?
溫姝妤聲音涼涼的:“不關仙尊的事。”
“仙尊今日才說過,讓我遠離你,你現在,反而自己跑到我的院落中,是什么意思?”
“你倒是記得清楚,”蕭璟塵低低地笑了起來,“確實不關本尊的事,路過而已。”
他慢條斯理地繼續開口,每個字都拖著意味深長的尾音,“不過,有個問題,本尊想請教一下你。”
不等溫姝妤回應,他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那聲音壓得更低,像是貼著她的耳廓響起,帶著不容回避的質問:“你方才,對那個弟子用得是記憶符吧?”
頓了頓,他向前傾身,無形的壓迫感瞬間加重,咬字極重,“溫姝妤,本尊好奇的是……”
“為何本尊的記憶完好無缺,樁樁件件都在,卻獨獨忘了關于你的一切?”
一陣微涼的夜風吹過,拂動著溫姝妤臉上的面紗,她瞇了瞇眸,正要開口。
蕭璟塵驀地上前,一步步逼近了她。
溫姝妤步步后退,直到鞋履碰到了椅子,退無可退。
“表妹……”這兩個字被他喚得異常親昵繾綣,卻又冰冷刺骨,“是給本尊下了蠱嗎?”
“還是說,”他一字一頓,幽暗的目光盯著她,殷紅的唇角勾起的笑容詭異,“也對本尊,用了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