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說,踐踏孤的尊嚴。”
“羞辱孤的人格。”
“將孤狠狠地踩在腳下,一輩子在你面前無法抬頭。”
“看孤像只喪家之犬無依無靠,對你搖尾乞憐,苦苦哀求!”
他的這幾句話一聲比一聲重,字字砸在溫姝妤的心頭上。
“你難道不想嗎?阿妤?”
最后一句話,帶著摧毀人意志的沙啞,如同一道驚雷在溫姝妤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蕭璟塵松開了鉗制她手腕的手,冰涼的手指撫上了她的臉頰,帶著一種令人戰栗的溫柔,迫使她抬頭,與他四目相對。
溫姝妤猛地對上了他的視線。
那雙眼睛里沒有半分往日里的溫潤,只剩下近乎**的、帶著毀滅氣息的獻祭般的瘋狂。
他像是在邀請她一同墜入深淵,邀請她一起被打入萬劫不復,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證明些什么,或者說,摧毀些什么。
他想看她失控,更想借她之手,完成某種自我放逐。
這認知讓溫姝妤從腳底升起一股寒意。
果然是瘋子,真是瘋了!
“瘋子,你個瘋子。”溫姝妤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和憤怒。
驀地,一把揮開了他撫摸在自己臉頰上的手,像是碰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
她踉蹌著連退了好幾步,后背撞上冰冷的墻面,發出沉悶的響聲。
“蕭璟塵,你休想……你休想把我變成和你一樣的人。”她幾乎是嘶吼出這句話。
她的心臟更是劇烈地跳動著,魔骨似乎也在體內開始振動,像是有什么要跳出來隱隱壓制不住。
不行,不行。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強行讓自己平靜了幾分。
伸手用力地指著蕭璟塵,磨牙放下狠話:“我才不會如你的意。”
“你給我等著,你的苦日子還在后頭!”
說罷,她轉身,看似是要去取什么刑具,背影決絕,步伐卻帶著前所未有的慌亂。
不敢多停留一刻,幾乎是落荒而逃。
裙擺掠過門檻,纖細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密室外深沉的夜色里。
密室的門再次關上,隔絕了內外。
蕭璟塵緩緩坐直身體,抬手輕輕碰了碰剛才被她捏著的下巴位置。
最終化為了一聲極輕的低笑,在空寂的室內緩緩散開。
“阿妤,”他低聲自語,含笑的聲音輕得只有自己能聽見,嗓音病態又寵溺,“真是的……跑什么……”
……
清竹苑。
溫姝妤用最快的速度跑回來的時候,小六已經睡過一覺了,此時剛剛蘇醒。
它眨巴了眨巴眼睛問道,“大人,你不是去教訓蕭璟塵了嗎?”
“你跑這么快干什么?后面有人在追你?”
“別提了。”溫姝妤坐到桌案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
氣更是不打一處來,火大得很,“他根本就是個瘋子,我教訓他,他竟然還笑,你說他是不是有病?”
“我被關在密室的時候,我天天想著逃出去,愁得都睡不著覺。”
“可如今,他竟然在里面笑。”
“氣死我了。”
“不行,我現在在想新法子,我肯定不能讓他過得那么舒服。”
小六摸了摸自己的兩只小爪子,非常有眼力見地去給自家大人捏捏肩,迎合道:“就是,大人,他太過分了。”
“一定要好好教訓他,把他氣死,才能報您被關密室之仇。”
溫姝妤被它安慰到心坎上,氣也消散了一大半,揉了揉它的小腦袋,“對了,你在仙盟,這段時日怎么樣?”
小六回道:“我一直在好好用功地找重修道骨的法子,可努力了,大人。”
“夜不能寐,食不果腹呢。”
“終于,經過我不懈的努力,我打探到了禁地,但是那禁地里面有陣法,我進不去。”
“大人,仙盟的陣法書,基本上都是您千年前編纂的,我覺得您要是去,肯定就解開了。”
溫姝妤看著窗外的夜色,若有所思,“仙盟是肯定要去的,我們必須要想辦法重修道骨。”
“等這兩日好好教訓完蕭璟塵,報了仇,我們就走。”
小六笑得眼睛彎彎的:“嗯嗯。”
不一會兒,一人一獸梳洗完,分別躺在了各自的榻上和小帳篷中入睡。
窗外的月光如水銀般傾瀉,輕柔地覆蓋在沉睡的一人一獸身上。
溫姝妤的呼吸平穩綿長,小六則蜷成一圈,肚皮隨著呼吸輕輕起伏,一切顯得靜謐而安詳。
……
第二日清晨,天邊泛起魚肚白,晨光熹微。
溫姝妤早早起身,自己用完早膳后,倚在美人榻上。
忽然有了靈感,想到了教訓蕭璟塵的新辦法。
她去廚房拎起了茯苓準備好的膳盒,不緊不慢地走向了密室內,去給蕭璟塵送早膳。
密室門打開,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里面光線昏暗,蕭璟塵倚靠在榻上,手指在擺弄著一些小玩意兒,都是她小時候藏到這里的珍藏品。
見溫姝妤進來,他放下手中的東西,緩緩抬起了頭。
那張俊美異常的臉上非但沒有被關的狼狽,反而在看到溫姝妤以及她手中的膳盒時,唇角極淺地勾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