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斂注意到桂姨一直笑瞇瞇地盯著自己:“江小姐,商先生這是幫你當小姑娘寵呢,真好。”
“我在商先生家工作七年了,從來就沒有見過他這樣。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剛開始那會,我真以為……商先生是有什么難言之隱的人,比如我小女兒說什么有喜歡男孩的那種……”
聽到桂姨這到這,江斂實在沒忍住,輕輕一笑:“有點夸張了。”
她實在無法想象,像商譽這種嚴肅又古板的商務人士,和一個男孩在一起的話……
光想想都會覺得渾身發毛。
但江斂感受到了商譽的好意,為此親手把那幾箱糖搬去房間。
又拍了兩張照片給商譽發過去。
本以為這會他在忙,可能及時回復不了,沒想到那邊幾乎是秒回。
【一天不宜吃太多。】
江斂唇角微勾,發過去個偷笑的表情:
【商總的朋友是賣糖的吧?】
沒想到商譽還真給她正兒八經地發了一張工廠照片,幾個彩色趣味的大字寫著:蓋瑞兒糖果加工廠。
江斂:……
合著他現在只是糖果搬運工。
片刻后,那邊又發來一條信息。
【方便視頻嗎?】
江斂下意識整理了下自己的著裝,打開床頭燈,足夠亮后才給他彈了視頻。
那邊接起后,稍稍卡頓了片刻,等畫面恢復后,映入眼簾的是商譽深灰色的絲質睡袍。
很明顯他在酒店剛剛沐浴過,墨黑的短發還帶著濕氣,有些凌亂地垂在額前,不似平常那樣精神干練,更少了白日的嚴謹冷峻,居家的隨意感撲面而來。
尤其是那件睡袍V領微敞,露出線條分明的鎖骨,和小片結實的胸膛。
由于離得太近,又卡頓了幾分,畫面總是會停在他胸膛前。
江斂音樂還能看到未擦干的水珠,酒店暖黃的燈光勾勒出他慵懶的輪廓。
江斂莫名耳根生熱,視線下意識地想挪開,但又被他那雙透過屏幕,沉靜專注的眼睛牢牢抓住。
只見他從沙發旁邊拿出了一份文件,展示在視頻手機面前。
坦然地說道:“我是想給你看看這東西,電子版的我已經發給你了,想聽聽你的意見。”
“這是‘天穹’的一個新項目的預研方向,目前團隊在應對瞬時強干擾下的控制響應延遲,和算法冗余上遇到了瓶頸。如果沒猜錯的話,你在退役前應該參與過幾次重大任務的演習,并進行過多場數據分析?”
提到這熟悉的領域,江斂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過去。
她收斂心神,目光銳利地掃過那些數據和模型節點,在他發過來的文檔上,仔細地標注了幾處。
“這里的控制邏輯,是基于傳統PID算法的變種吧?在常規環境下很穩定,但面對你們預設的這種極端瞬時干擾,它的積分項會累積誤差,反而導致響應滯后甚至振蕩。”
她一邊說,一邊在腦海里飛速運算,手指無意識地在自己的膝蓋上劃動著,仿佛那里有一個虛擬的操作界面。
“其實這里可以考慮引入一種基于前饋補償,和模糊自適應結合的混合算法。在干擾信號被探測到的瞬間,不是等待反饋,而是提前注入一個反向的補償力矩,同時根據干擾的強度和歷史數據,動態調整控制參數……當然,這對傳感器的精度和處理器算力要求極高。”
她侃侃而談,完全沉浸在了技術問題的解決中,暫時忘卻了之前的尷尬和疲憊。
屏幕那頭的商譽,靠在椅背上,靜靜地聽著,眼神深處掠過一絲鋒芒。
他沒有打斷她,只是在她停頓思考的間隙,提出一兩個關鍵問題,引導她更深入地闡述。
討論了足足近二十分鐘的時間,江斂才從那種高度集中的狀態脫離出來。
她驚訝自己這么久沒敢去接觸任何飛行相關的東西,但腦海里對于過往的每一次數據,竟然還記得那么清晰。
恍然間,她對上商譽深邃的眼眸,稍微收斂了下語氣:“當然,我的想法還不成熟,只是基于我自己的初步建議。”
商譽肯定地直起身,露出贊賞的目光:“很有啟發性,看來我找你提供建議的路子是走對了。”
江斂從小到大受到的夸獎有很多,但這次卻莫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或許,是在商譽這名她也需要仰望的同行面前,擔心自己有些班門弄斧。
可商譽卻在這時又猛然轉了話題:“對了,除了五箱糖,應該還有一個灰色的鋁盒,外面是用黑色紙盒包裝起來的,你看到了嗎?”
江斂沒想到他話題轉得這么快,順著他的話,又去那些箱子里找出了黑色的紙盒,她以為也是別的口味糖果,結果不等商譽說話,她已經拆開了蓋子,一眼便看到里面竟是滿滿當當的……避孕套。
各種味道,各種型號以及各種功能性。
她心里一跳,佯裝鎮定地默默把蓋子蓋好。
商譽清了清嗓子,坦然說:“這些是我朋友另外的一個廠出的限定產品,送給我當新婚禮物的,當然,我們也用不著那么多。你可以放到趁手的地方,稍作整理下,等我回來。”
江斂咽了咽口水,背對著視頻又將蓋子打開,把里面的套按照不同的型號,放進了床邊抽屜里。
但……有點像燙手山芋。
顯然商譽也沒想到她還真這么正經地把這些東西,都整整齊齊地碼在了抽屜里。
不過回想下領證的那天晚上,她開門見山地打直球,他也能猜到這姑娘是個爽快的性子。
自打領證之后,他剛好借著回母校講座的機會,跟學校的老師學長之類的,多打聽了關于江斂的那些事。
將那些數據整合之后,竟然還能做出一份極度優秀,能力頂尖的一名天才女飛的簡介。
她這份完美的履歷中,唯有那一段和景揚航空太子爺的感情,是極其失敗的。
當然,那也是過去式了。
就在這時,江斂忽然走到畫面前,開口打斷了他的思路:
“你回來后我們要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