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朔從地下圣所走出來，他沒去指揮中心，也沒看什么報告，直接對等候在外面的副官說：“去，準備一下，把那個叫蘇瑪利的天渣，給我拖到北之星中央廣場。架起所有能用的直播設(shè)備，特別是那些能往深空發(fā)信號的，全部給我打開，功率開到最大。”

副官愣了一下，沒明白：“統(tǒng)帥，您是說……公開處決？還要直播？”

“對。”秦朔腳步?jīng)]停，“不光給泰拉的人看。我要讓這個宇宙里，所有能收到信號的角落，都看清楚。”

他補了一句：“尤其是華燁，還有冥河那個裝神弄鬼的卡爾。”

命令一下，整個帝國機器立刻高效運轉(zhuǎn)起來。中央廣場被清空、戒嚴。全息投影屏幕在廣場四周升起，同步畫面也被接入所有民用和軍用頻道。

更關(guān)鍵的是，帝國科學院，啟動了那幾臺實驗性的超遠程定向廣播陣列，天線對準了已知宇宙幾個主要勢力的方向——天使星云、冥河星系、惡魔可能出沒的星域，還有華燁大軍所在的大致方位。

很快，一切就緒。

廣場中央，立起一個簡單的合金處決臺。蘇瑪利被兩個穿著動力甲的阿斯塔特拖了上來。他被強迫跪在處決臺上，脖子上套著沉重的金屬枷鎖，連著他手腕和腳踝的鐐銬。

秦朔走上了處決臺前的高臺。

廣場上聚集了成千上萬的民眾和帝國士兵，鴉雀無聲。所有屏幕前，人們屏息凝神。而通過那些大功率定向廣播，模糊但穩(wěn)定的信號，開始跨越浩瀚星海，傳遞到一些特定“觀眾”的接收器里。

梅洛天庭，由于華燁攻勢兇猛，外圍防線接連被攻破，連星命都被若寧拿到手了。天使彥返回了天使星云準備和鶴熙商討對策。突然，一塊屏幕突然自動切入了一個陌生的強信號源，畫面晃動了幾下，穩(wěn)定下來，顯示的正是泰拉北之星的廣場，以及高臺上的秦朔和跪著的蘇瑪利。彥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冥河星系，死歌書院。卡爾面前擺弄著虛空微粒的儀器，旁邊一個不起眼的觀測屏也亮了起來，出現(xiàn)了同樣的畫面。卡爾停下了動作。

惡魔一號，正躲在某個偏遠星系舔傷口的莫甘娜，也被這強行切入她惡魔通訊頻道的信號嚇了一跳，罵罵咧咧地看向屏幕：“我靠，秦朔這小子又搞什么鬼？”

而信號最強的方向，直指梅洛天庭外圍——華燁大軍所在。

華燁正因為他派出去的蘇瑪利艦隊全軍覆沒、音訊全無而火冒三丈，在旗艦里摔東西罵娘。突然，艦橋的主屏幕一陣雪花，然后強行跳轉(zhuǎn)，秦朔那張冰冷的臉和跪著的蘇瑪利，清晰地出現(xiàn)在他眼前。

“什么東西？！”華燁先是一愣，隨即認出了蘇瑪利，眼珠子瞬間紅了。

這時，秦朔開口了。

“已知宇宙的各位，無論你們是自詡正義，還是墮落自由，或是沉迷于那些見不得光的研究。”

“今天，帝國處決一個罪犯。華燁麾下的走狗，蘇瑪利。”

他側(cè)過身，用動力長矛的矛尖，輕輕點了點旁邊一個武器展示架。架子上放著幾樣東西：一把從蘇瑪利旗艦上繳獲的天渣長劍；一把閃著寒光的銀色飛刃；還有一小塊從鐵騎終結(jié)者動力甲上取下來的裝甲板。

“這個蠢貨，帶著一群烏合之眾，想來讓我帝國臣服。”秦朔的語氣里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結(jié)果，他們引以為傲的武器……”

他示意鏡頭拉近，對準那把天渣長劍和銀刃，然后又對準那塊終結(jié)者裝甲板上的劃痕。

“看到了嗎？這就是他們拼盡全力，在我帝國最普通的重裝戰(zhàn)士盔甲上留下的痕跡。” 秦朔的聲音提高了一些，充滿嘲弄，“連漆都沒刮掉多少！華燁，你就用這種玩具，來挑戰(zhàn)帝國的鋼鐵洪流？你手下所謂的精銳，在我眼里，跟拿著木棍的原始人沒什么區(qū)別！”

畫面清晰地傳遍了每一個角落。卡爾什么也沒說。莫甘娜則是罵了一句：“靠，這甲是真他娘厚！”

華燁在旗艦里，氣得渾身發(fā)抖，拳頭捏得嘎嘣響，對著屏幕吼：“秦朔！你找死！”

秦朔根本不理他，矛尖又指向虛空。

“還有你們鼓搗的那些玩意兒，什么虛空引擎，什么幻體……” 秦朔的語氣充滿了輕蔑，“在我和帝皇看來，不過是些上不得臺面的奇技淫巧！是躲躲藏藏、不敢直面現(xiàn)實宇宙規(guī)則的懦夫把戲！靠著一點歪門邪道，就自以為掌握了真理？可笑！”

這話一出，卡爾臉上的微笑徹底消失了。而華燁則是暴跳如雷，因為秦朔連他最大的依仗黑洞引擎都一并嘲笑了。

“真正的力量，”秦朔舉起手中的動力長矛，矛尖那原子寂滅場閃爍，“是鋼鐵，是火焰，是紀律，是直面一切、碾碎一切的絕對意志！而不是躲在角落里玩弄一些見不得光的能量變形！”

他轉(zhuǎn)過身，重新面對跪著的蘇瑪利。

“至于這條狗……華燁，你看好了。”

他抬起動力長矛，矛尖對準了蘇瑪利的心臟。

“你的狗，我殺了。”

話音落下的同時，動力長矛向前輕輕一遞。

噗。

原子寂滅場瞬間覆蓋了蘇瑪利的軀體。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蘇瑪利的身體，從他心臟被刺中的位置開始，從現(xiàn)實中被抹去，迅速變得透明、虛化，然后徹底消失。連同他身上的枷鎖、破爛的盔甲，甚至他所在處決臺那一小片區(qū)域的空氣塵埃，都干干凈凈，什么都沒留下。

廣場上爆發(fā)出震天的歡呼。

而通過直播看到這一幕的其他勢力，反應各不相同。

最炸的當然是華燁。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最得力的戰(zhàn)將，就這么在秦朔的矛尖下徹底沒了！連復活的可能都被斷絕了！如果當初不是卡爾告訴了他秦朔有這種武器，他還不知道呢。

“秦朔！！！我***************！！！” 華燁的怒吼和咆哮，通過他旗艦的通訊系統(tǒng)，甚至反向干擾了直播信號幾秒，斷斷續(xù)續(xù)但清晰地傳了回來，充滿了一種無能狂怒到極致的癲狂。

“你敢殺蘇瑪利！你等著！老子一定要把你那破星球燒成玻璃！把你那些鐵罐頭一個個拆成廢鐵！把你扒皮抽筋，扔進黑洞里碾一萬年！！！卡爾！把你給我的引擎給我開到最大！老子現(xiàn)在就要去泰拉！！！”

華燁的臟話和各種污言穢語瘋狂輸出，徹底沒了天宮之王的風度，只剩下一個被徹底激怒和理智崩壞的瘋子形象。連他旁邊的若寧都臉色鐵青，想勸又不敢勸。

秦朔站在高臺上，聽著通訊頻道里傳來的、華燁那氣急敗壞的咆哮和污言穢語，臉上連一絲波瀾都沒有。

然后，他抬起手。

直播信號，戛然而止。

…………

直播信號一斷，宇宙里不同地方，反應各不一樣。

泰拉那邊是震天響的歡呼，北之星廣場上人跟瘋了似的喊“為了帝皇”、“為了泰拉”，熱血沖得腦門子發(fā)燙。秦朔那最后一下，不光宰了蘇瑪利，連帶著把華燁和卡爾的面子扔地上踩得稀碎，這感覺，比打贏一場艦隊戰(zhàn)還解氣。

可有的人，氣兒就不順了。

冥河星系，死歌書院。

卡爾還站在他那堆精密儀器中間，臉上的笑容早沒了。他面前好幾個屏幕，一邊回放著秦朔處決蘇瑪利最后那段——原子寂滅場把人抹得干干凈凈的畫面；另一邊，是他自己的大時鐘監(jiān)控界面。

“徹底的信息刪除……連暗位面?zhèn)浞荻紱]留下……又來了。”

“得查清楚。”他想調(diào)動大時鐘這個超級天體計算機，仔細分析一下秦朔那柄矛的能量構(gòu)成，還有蘇瑪利被抹除時那片區(qū)域的時空信息殘留。

他走到大時鐘的主控界面。大時鐘的“指針”開始緩緩轉(zhuǎn)動，龐大的算力被調(diào)動，探測波跨越維度，試圖回溯和分析那件武器

然而，就在探測波即將深入那片時空的關(guān)鍵層時——

嗡……

一聲極其輕微、但讓卡爾渾身汗毛都豎起來的“阻滯感”出現(xiàn)了。

路不通了。

原本應該通暢的通道，此刻卻變得異常固化。一些基礎(chǔ)物理參數(shù)的“可觀測性”和“可干涉性”被降低了，有人改變了一些最基礎(chǔ)的畫法規(guī)則。

大時鐘的指針轉(zhuǎn)動變得艱澀，反饋回來的數(shù)據(jù)分析結(jié)果充滿了亂碼。

“怎么回事？！”卡爾第一次露出了明顯的、屬于“學者”的驚愕和不解。他加大了大時鐘的輸出功率，試圖強行突破那種阻滯。

但結(jié)果更糟。強行突破引發(fā)的規(guī)則漣漪，反而導致大時鐘內(nèi)部幾個非關(guān)鍵模塊出現(xiàn)了短暫的數(shù)據(jù)紊亂和邏輯錯誤報警。

“宇宙的底層規(guī)則……被修改了？在這個局部區(qū)域？或者……是針對某種特定的觀測和干涉方式？”卡爾收回手，看著大時鐘界面上那些錯誤提示，眉頭緊鎖。

這發(fā)現(xiàn)比秦朔那一矛更讓他心驚肉跳。修改宇宙底層規(guī)則？這得是什么層面的存在才能做到？太空校長也沒這么玩過啊！沒錯，正是帝皇讓太空校長和丁格黑兩人干的，只是卡爾不知道而已。

他首先排除了秦朔本人。那種力量性質(zhì)不對。難道是秦朔背后那個只聞其名、未見其形的“帝皇”？可那個“帝皇”的資料，連大時鐘解析不了

“看來，和華燁的交易，需要更謹慎一些了。虛空引擎的測試數(shù)據(jù)，或許可以從別的方向獲取……”卡爾推了推眼鏡，開始重新規(guī)劃。秦朔的嘲諷他記下了，但學者的理智讓他優(yōu)先選擇觀察和調(diào)整策略，而非像某個蠢貨一樣暴跳如雷。

是的，某個蠢貨，現(xiàn)在正處在徹底瘋狂的邊緣。

梅洛天庭外圍，華燁的旗艦。

“秦朔——！！！！”

華燁的咆哮把艦橋震得嗡嗡作響，他眼睛血紅，頭發(fā)根根豎起。蘇瑪利的死，尤其是以那種被徹底抹除、連復活念想都斷絕的方式死在他眼前。這是把他天宮之王的臉，扔進了全宇宙的糞坑里還踩了兩腳！秦朔最后那個嘲諷的眼神，比一萬句臟話還讓他難受。

“集合！所有艦隊！立刻集合！”華燁揮舞著手臂，唾沫星子亂飛，“掉頭！不去他媽什么梅洛天庭了！先去泰拉！老子要親手把秦朔那顆狗頭擰下來！把他那身金皮剝下來做地毯！還有他那破星球，老子要用黑洞引擎，一點一點把它吸成宇宙塵埃！！”

艦橋里的天渣軍官們噤若寒蟬，誰都不敢吱聲。他們的王上正在氣頭上，但這也太瘋狂了！梅洛天庭眼看就要攻破，天宮號近在咫尺，這個時候放棄一切，掉頭去打一個剛剛展示了恐怖實力和未知武器的人類帝國？

若寧站在一旁，臉色難看至極。如果不規(guī)勸，可能就真的完了。

她硬著頭皮走上前：“王上！請息怒！冷靜一下！”

“冷靜？！老子的蘇瑪利都沒了！你讓老子冷靜？！”

若寧頂著壓力，語速飛快：“王上！正因為蘇瑪利大人遇難，我們才更不能沖動！秦朔敢這么囂張，必然有所依仗！他那能抹除存在的武器，我們還沒搞清楚！他的艦隊實力我們也只是窺見一斑！現(xiàn)在掉頭去打泰拉，我們就要面臨腹背受敵！”

她指著星圖上梅洛天庭的方向：“天使彥她們還在負隅頑抗！我們一走，她們立刻就能緩過氣來，甚至可能和秦朔暗中勾結(jié)！到那時，我們前有泰拉強敵，后有天使追兵，王上，天宮大業(yè)，危在旦夕啊！”

但華燁根本聽不進去。

“放屁！”華燁一巴掌拍在控制臺上，留下一個清晰的凹痕，“老子有黑洞引擎！卡爾給的！什么狗屁秦朔，什么鐵罐頭，在黑洞面前都是渣！老子就要現(xiàn)在去！立刻！馬上！誰再敢廢話，老子先干死他！！”

他徹底紅了眼，什么戰(zhàn)略，什么大局，都被拋到九霄云外。他現(xiàn)在只想一件事，報仇！用最殘忍的方式，把秦朔施加給他的恥辱，百倍奉還！

若寧看著華燁癲狂的樣子，開始為自己的后路做最壞的打算。

最后還是卡爾出手強行按住了華燁，此事才暫時作罷。

…………

而在遙遠的梅洛天庭深處，天基王鶴熙的私人研究室里。

她面前的屏幕上也定格在蘇瑪利被原子寂滅場吞噬前最后一幀的畫面。

鶴熙靜靜地看了很久，然后，輕輕嘆了口氣。

當年那個強行吻她、口出狂言、視女性天使為玩物的惡神，就這么死了。死得如此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