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戰急匆匆趕到警局，坐在椅子上的歐陽初乍見人時，只覺得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十幾年戎馬生涯， 歐陽戰不怒自威的氣場從骨子里散發出來，壓迫著現場的每一個人。

這場面，像是狼王巡視自己的領地。

嚇得一群小崽子們低著頭，都不敢吱聲兒。

警局領導見了歐陽戰，點頭哈腰的迎上去：“首長。”

歐陽戰冷肅的視線從歐陽初身上移開，望向對方，臉面上掛著客氣官方的淺笑：“ 辛苦了，這件事情我來解決，可能需要借用一下你的辦公室。”

“可以可以可以！”對方連連點頭，恨不得能光速消失。

有人來接這個爛攤子，他都要喜極而泣了，別說借用他辦公室了，就是借用他家，他都覺得沒問題啊！

“監控視頻調出來了嗎？”

“調出來了，”對方說著，從桌面上拿起平板遞到歐陽戰手中 ，點開視頻讓他看。

整個過程維持的時間不長，也就六分鐘。

歐陽戰看完視頻，掀眸看了眼站在一側的應景州，那一眼，鷹隼似得，目光銳利如刃，仿佛能切開一切。

歐陽戰將平板遞還給對方：“麻煩了。”

后者跟接收到信號似得，連連道了幾句不麻煩，不麻煩，麻溜的帶上門離開了。

辦公室門被帶上的瞬間，落針可聞。

逼仄的空氣從四面八方收緊，擠壓這本就稀薄的空氣。

“小莊，你先出去，”歐陽初的相親對象，是莊家的長孫。

二人相親的事情，雙方家長都知道，甚至很樂意能喜結連理。

可萬萬沒想到，半路殺出個應景州。

再看歐陽初低垂首，一副窩囊樣，歐陽戰更氣了。

拉拉扯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還跑出去相親，丟人！！！！

“你也出去。”

歐陽初倏然抬頭望向歐陽戰。

瞪大眼睛望向他，確認他是讓自己出去的時候，狠狠松了口氣：“馬上馬上馬上。”

“爸、你消消氣，別動手，小心上社會新聞。”

歐陽戰氣的一哽：“閉嘴，滾！”

歐陽初連連點頭：“我滾，我滾。”

辦公室里，歐陽戰拿起辦公桌上的煙盒，抽了根煙出來叼在唇邊，攏手點燃，市面上很常見的1916，不算貴，一個警局領導抽這種煙，很符合他的身份。

歐陽戰抽了兩口煙，輕吐煙霧時，透過薄霧望向應景州，眼里是化不開的憂愁。

是個人才！

可當父母的，并不希望女兒的另一半太過優秀。

婚姻就是博弈，一方比另一方優秀太多，不如人的那一方就會 在家庭生活中多犧牲許多。

歐陽初事業正值上升期，如今他在這個位置上，能保她一直平穩向前，在未來五年，或者十年之內，成為一個優秀且成功的女性，甚至能在自己的領域獨當一面。

能跟男人們坐在一張桌子上博弈、廝殺，為后來千千萬萬的女性開先河，這才是她的人生主線。

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圍困在家庭的圍城里。

去犧牲、去付出。

從而失去自我。

可若是沾染上了應景州..............不好說！

歐陽戰拿起桌面上的煙盒遞給他，很平常的語氣詢問他他：“抽嗎？”

仿若此時，他只是江城一把手，而應景州也只是江城優秀青年企業家，他們之間，沒有隔著歐陽初。

“不了，謝謝。”

歐陽戰微微后退，半靠在辦公桌上，一手撐著桌面，一手夾著煙，微瞇著眼望著應景州：“我記得應總是抽煙的。”

“是抽，但今天不合適。”

應景州的這聲不合適，讓歐陽戰笑了聲，從戎幾十年的軍人， 即便轉業了， 現如今的形象需要親民了，可骨子里帶著的那種狠勁兒一時半會也難以消散。

他還是個硬漢，即便笑著，也難掩。

“怎么不合適了？”

“尼古丁能讓人清醒，但也容易讓人沉淪。”

歐陽戰追問：“那應總覺得，是好還是不好呢？”

“事物都有兩面性，誰能斷定呢？”

歐陽戰點了點頭：“是這么回事。”

二人模棱兩可的話進行了一場簡短的博弈之后，隨著歐陽戰點燃第二根煙，而轉變話題。

“我怎么記得應總當初親口說過，自己是不婚主義？”

“是有這么回事。”

“那應總跟小初又是怎么回事呢？”

應景州必須得承認，在此之前，他都沒有因為跟歐陽初是炮友關系而感到一絲絲慌亂。

直到歐陽戰詢問出來。

味等應景州開口，歐陽戰繼續道：“不婚主義，又跟我女兒不清不楚的，讓我來猜猜，你們倆這種關系應該就是世俗意義上的炮友關系，對嗎？”

“我不了解應總，但我了解我女兒，她竟然答應去相親，必然是已經決定結束跟應總的這種炮友關系， 而應總不愿意。”

“我猜對了嗎？”

應景州唇角微微下壓，面部表情有些皸裂：“關系的開始和結束，并非一個人說了算，”

“既得利益者當然不愿意結束了，身為男人，能睡到年輕漂亮的女性，又一開始說好了不婚主義又不用負責，我是你，我也不愿意結束，畢竟在找一個固定炮友，不見得有這么干凈。”

他太開放。

完全沒有長輩的嚴肅和古板。

相反的，歐陽戰很了解這種男女之間的拉扯關系。

“應總，部隊里別的不多，小年輕多的是，固定環境下的男女關系遠比開放環境下的男女關系復雜的多，我處理這種事情處理了二十多年。”

“同為男人，你在想什么，我一清二楚。”

歐陽戰撈過辦公桌上的水晶煙灰缸，點了點煙灰：“應總玩弄我女兒，是當我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