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在宴會廳的那番話,純屬多此一舉。”
警車里,同事握著方向盤嘀咕刑塵:“要是最后罪名不成立,吳灣反咬一口,你搞不好會被降職。”
這種事情,時有發生。
警方掌握了再多證據,也不如權貴的一兩句話來的有用。
往往他們調查到人證物證俱全的階段,正準備緝拿人,就被人給告了。
有點良心的,會低調點,不為難他們。
沒良心的,還會反咬一口。
讓他們攤上官司。
副駕駛里,刑塵撐著腦袋,微微閉了閉眼,滿腦子的都是樓敬淵拉著南周離開,一腳踹到吳灣肚子上的場景。
那個男人,兇狠異常。
站在女性角度而言,卻又能足夠給人安全感。
“跟你說話呢!”
刑塵嘆了口氣:“她沒這個機會了。”
權貴壓權貴,吳灣注定是被壓的那個。
同事有些疑惑:“你就這么肯定?”
“公司高層如果在公眾場合被緝拿,那么身為管理層的領導必然會有所行動,無論是讓律師出來周旋, 還是親自跟我們周旋,可今日,你看到了嗎?”
“沒有,對不對。”
“那就證明,不會有人撈她。 ”
何止是不會撈,南周這種時候不落井下石都是良心發現。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謀財害命,其罪可誅,可何況謀得還是高層領導父母的命,你覺得南周會放過吳灣嗎?”
同事想起什么:“你說南周會不會一早就知道,南何跟吳灣是殺害她父母的兇手?我看過卷宗,據說當時,她也在車上,且是唯一一個被救出來的人,當時還是南何將她抱出來的。”
“站在一個小孩的角度而言,會對救她的人產生過分的依賴,可從南何的口供和我們走訪調查中發現,南周并未對南何一家有過分的親近,甚至有些疏離,會不會一開始,她就知道了南何跟吳灣是殺害父母的殺人兇手?”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能隱忍蟄伏至此,得有多強大的心里啊?她這一路走來?忍了多久?”
“期間還經歷沈家這樣的一群人渣。”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女孩子真是太可怕了。”
刑塵默默地聽著同事的分析。
捏著手機的指尖緩緩泛白。
半晌才松開,無人看見他的顫栗:“仇恨的力量是無窮的。”
同事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刑塵那神色,那語氣,好似有幾分感同身受似的。
他突然覺得一陣惡寒,縮了縮脖子:“說的好像你經歷過似的。”
刑塵笑了笑,沒說話。
他怎么沒經歷過呢?
正是因為經歷過,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順著南周的路線再走。
他何止是在幫南周。
也是幫曾經的自己。
不過他沒南周那么幸運罷了。
她的敵人還在。
而自己的敵人,早就不在人世了。
不怕心中有仇恨,怕的是仇人不在,你連宣泄口都沒有。
審訊室里。
刑塵整理手中的資料。
坐在吳灣對面的椅子上。
平靜的望著她:“是你自己交代還是我們問?”
“交代什么?又問什么?”
砰——————坐在刑塵身側的人一拍桌面,怒色道:“吳灣,你別想渾水摸魚,南何都交代了,說你是他的同伙。”
“作案動機,作案方式,作案地點,包括事后是如何跟老太太哭訴的,他都說的一清二楚。”
“既然這樣,那你們還問什么呢?”
“你還挺.............”
身旁同事的怒喝聲不斷,刑塵摁住他的肩頭,示意他不必再說。
“吳灣,我們手中已經掌握了足夠多的證據證明當年的事情,你逃不了干系,說與不說,都不影響我們給你定罪,但你甘心嗎?同床共枕三十年的丈夫,反咬你一口將你撕扯出來。”
“我要是沒記錯,南何出軌,并且在外面有一個私生子,你在外,第一繼承人是你,可你若是進來了,你女兒和南何新生的那個孩子,必然又是一場惡戰。”
“吳總當了這么多年的老總,利害關系應該比我們清楚吧?”
吳灣雙手死死交扣在一起。
指尖微微泛白。
連帶著手腕都在顫抖。
“我要見南月。”
“審訊期間,除了律師你誰也不能見。”
“那我就等律師來找我。”
啪——————
從審訊室出來,同事將手中的文件夾丟在桌面上。
“我發現他們這些精英人士,一餓哥哥的,都挺有點東西的。”
“真他媽難審。”
刑塵拿了瓶礦泉水遞給他:“消消氣。”
..............
這夜,南周從宴會廳出來,喚來易可。
交代了些事情才離開。
乘坐樓敬淵的車直奔機場。
剛上飛機,空姐端著托盤過來,上面是她平時在家穿的棉麻衣衫。
她稍有些不解。
樓敬淵的手落在她身后,輕輕的撫了撫:“行程較長,去換上,舒服些。”
南周乖巧點頭。
換完衣服出來,隱約間聽到樓敬淵在打電話。
說了句準備啟程,又應了那方幾句。
才掛了電話。
南周一靠到座位上,就哈欠連天。
調整了一下座椅姿勢準備睡覺。
樓敬淵扯過一旁的毯子搭在她的身上。
調暗了頂燈。
臂彎越過椅子落在她后背上緩緩的撫摸著,哄著她睡覺。
一旁的空姐見此,內心震撼近乎壓不住。
樓家三爺的名稱,她并非沒聽過,只是覺得這樣風光霽月的男人,又生在高門,無論去到哪里都是眾星捧月的存在。
怎也不會對一個女子,細致到如此地步的。
可萬萬沒想到。
金剛鉆也有化成繞指柔的一天。
行程過半,飛機遇氣流顛簸。
南周被顛醒,撐著額頭有些茫然的望著天花板。
沒睡醒 ,情緒也不佳。
樓先生注意到她的動作,俯身輕問:“醒了?”
南周眨了眨眼 ,臉上掛著沒睡好而引起的不高興。
她還想睡,但奈何氣流顛簸依舊沒停。
樓先生擱下手機,臂彎穿過她的腰窩將她撈起來:“來,老公抱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