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到這一步,如果是個普通人,是相當好辦的,可這人是趙夢。
將就不好辦了。
沈家別的沒有,錢多的是,各地有本事的律師齊聚一堂就是為了幫她脫罪。
沒有強硬的證據直接證明是趙夢殺的人。
物證也只是司法機關鑒定出來的那把刀。
人證?
當時房間就他們兩個人,其中一個害死了。
至于趙夢在警局里因為憤怒說出來的那句話,也被一張間接性精神衰弱的證明給沖散。
刑塵坐在椅子上,領導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必要這么較真。”
這句話,說的很委婉,沒有點明是在什么事情上較真,但很不幸的,刑塵聽懂了。
是啊!
當事人已經死了,當事人的家人在三年前都以為人死了。
現在也沒人出來鬧。
至于輿論新聞,沈家的錢給的多,新聞也下的夠快。
南周.......................
刑塵腦海中的想法停在了南周身上。
半晌才掐了手中的煙,回了領導一句:“我知道了。”
“我看你累了好幾天了,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謝謝領導,”刑塵沒多留,起身準備下班。
他心里很清楚,一旦他走,趙夢的這個案子就會有別人接手。
興許會給她安一個隨便的罪名,然后人被放走。
罪這個東西,定給別人看的,實際上...............誰知道呢?
刑塵開著自己那輛日產從警局里出來,剛拐過拐角。
看見一輛黑色商務車停在路邊,駕駛座的車窗下降。
因為拐彎,他放慢了速度。
正要與之擦肩而過時,一個黑色包裹從他開著的副駕駛車窗丟了進來。
“嗤————”剎車聲猛的響起,日產的地盤在地上摩擦。
發出刺耳的聲音。
刑塵慣性的拔了車上監控。
從副駕駛車窗彎身望出去,林陌壓了壓頭上的鴨舌帽,含著棒棒糖開口:“高升記得還我們家大小姐的恩情。”
是的。
他說的是高升。
意味著他丟進來的這個東西,很有份量。
目送黑色商務車離去。
刑塵打開文件袋抽出里面的東西。
全是死者宋圖跟趙夢糾纏的照片。
以及趙夢在任教期間以權謀私,特意將長的好看的女學生帶去赴飯局之類的證據。
這些東西,可比殺人犯來的更刺激。
殺人犯只是她個人的過錯。
可他手中的這些東西一旦拿出去,一條桿子順著擼下來,能擼不少人。
這份證據在南周手中,最多只是讓趙夢二選一而已。
但若是在刑塵手中,就不一定了。
他又返回了警局。
領導看見也來,有些詫異:“怎么又回來了?”
“車胎破了,”刑塵無奈開口,埋頭進單位的雜貨間找東西。
一陣翻找,給人一種真的只是在翻東西的錯覺。
趁著領導離開,刑塵又進了審訊室,負責這個案子的女同事很疲憊。
顯然已經被趙夢糾纏的沒有耐心了。
刑塵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來。”
女同事沒堅持。
起身離開。
趙夢盡管疲倦,但還是強撐著鎮定,畢竟身后那么強大的律師團給她出謀劃策,她輸了,有點太難看了。
“刑警官是準備咬死我不松口了嗎?”
“趙老師,我也很疲乏,跟你一樣,我也希望這個案子早點結束。”
刑塵一邊說著,一邊從兜里掏出手機。
點開相冊遞到趙夢跟前,側身擋住了攝像頭的位置,盡量讓自己的手機不暴露在監控下。
壓低聲音道:“趙老師對這個學生,很熟悉吧?你猜,她為什么會把這個視頻發給我?如果新案舊案一起翻,順著這條線下來,得擼下來多少人?到時候你,你們沈家,你先生,你兒子,都會成為受害者,那些權貴都最要臉,你覺得,這些丑聞如果被暴露出來了,他們會采取什么手段?”
趙夢視線落在視頻上,震驚的難以言語。
怎么會!!!!
當初那件事情,她不是處理好了嗎?
怎么會。
刑塵伸手關掉視頻,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微微嘆了口氣,端起一次性杯子,喝了口比他命還苦的熱美式。
之所以不是拿鐵,是辦公室的牛奶被人拿光了。
他苦口婆心的勸著 ,打溫情牌: “趙老師,我也想保你。”
“不然這個視頻,現在應該在我同事眼前,在我領導眼前,在你那些律師團的人眼前。”
“在視頻里念出來的那些名字眼前。”
趙夢落在身前的手狠狠顫抖。
掌心的汗濕了一片又一片。
鎮定如常的人臉色寸寸皸裂。
“我要求見我先生。”
刑塵點了點頭:“我來安排。”
“現在可以嗎?盡管已經凌晨了,但我擔心,遲生變,”刑塵說著,看了眼手機、
言外之意很明顯,萬一那人將視頻發到網上去了。
那就不是他們能解決的事情了。
趙夢點了點頭:“好。”
.........................
凌晨十二點,南周洗完澡出來,頭發已經吹的半干。
在梳妝臺的柜子下翻找著什么。
找了半天沒看見面膜。
拿著手機給樓之遙發了條信息。
很快,樓之遙送了盒面膜出來,嘀咕著:“小嬸,你是不是隨時準備搬家跑路?哪有女孩子能回回把東西用的干干凈凈的?”
不囤貨還是女生嗎?
樓敬淵剛好從浴室出來,拿著毛巾擦著頭發。
聽到樓之遙這話,動作頓了一下。
睨了眼南周。
南周感受到身后人的目光,解釋道:“打小的習慣,囤貨會浪費。”
南周的解釋對于樓敬淵而言不算解釋。
因為他老早就發現了,南周在平云山的生活軌跡很干凈。
沒有像樓之遙那樣有亂七八糟的東西。
生活干凈的像隨時可以拎包走人似的。
他時常見到女下屬在電梯里著急忙慌的翻包,翻著翻著就掉出來兩只口紅,而南周....................
常用的只有一只。
應該說,她只有一只口紅。
在這個家里所有的東西都只有獨一份。
樓敬淵心里不是滋味兒,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不安來源于哪里了。
來源于南周那種隨時能夠拎包走人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