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四目相對。
兩人相顧無言。
兩人毫無曖昧。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
逢遙不知道霍稷想干什么。
霍稷也不知道逢遙想干什么。
直到一只鳥掠翅飛過,打破了二人之間的僵持。
“逢二姑娘是不喜歡本宮?還是厭惡本宮?”霍稷溫和問道。
逢遙看向霍稷真誠發問:“你會喜歡一個故作深情卻顯油膩,私下見面第一句就是威逼利誘想強娶自己,不僅圖自己身還圖自己背后勢力的人?”
霍稷啞然。
逢遙咄咄逼人繼續發問:“況且這人既不是黃金更不是白銀,更別說那些值錢珠玉了,臣女又憑什么喜歡……”
逢遙的嘴巴被霍稷捂住。
霍稷的臉色有些陰沉:“好了,本宮已經知道了,你不用再說了。”
他應該怒斥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以下犯上,不識好歹,忤逆不道;應該讓人把她拖下去重罰;又或者讓人秘密把這個人處死了。
但是……
那樣多沒有意思。
霍稷籌謀了這么久,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難纏的人。
她會成為自己手中最不一樣的棋子。
不是嗎?
“哈哈哈哈哈,你不會破防了吧?”逢遙笑了兩聲。
霍稷:“你很不一樣,逢遙。”
逢遙聞言差點翻白眼。
她又不是克隆人,當然不一樣。
逢遙現在的精神狀態很美味……哦,不,是很美麗。
“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會讓父皇封你為太子妃。”霍稷看著逢遙。
逢遙嚴肅看他,在霍稷以為對方要認真跟自己服軟時,就聽逢遙開口道:“你如今已經十八了,成個親還要求你父皇賜旨。
你真的要當他一輩子兒子嗎,你比他年輕,比他有想法,皇帝這個位置,你真的甘心讓給他嗎?你甘心一直讓他叫你皇兒嗎?”
霍稷:……
她在說什么胡話。
她難道真的瘋了嗎?
還是在自己面前裝瘋賣傻?
這是在故意刺激自己?
逢遙一臉沉重且認可般的看著他:“我明白你,畢竟兒子一輩子的努力都不及父親的一句夸贊,父親的認可是兒子一輩子為之奮斗的目標。崇拜父親、質疑父親、嘲笑父親、成為父親、理解父親,不如父親,男人這一生的課題……”
逢遙的嘴再次被霍稷捂住。
霍稷聲音干澀,只覺得渾身雞皮疙瘩落一地,腳趾竟然可恥的開始抓地:“逢二姑娘,我現在信你,你的酒還沒醒。”
逢遙很是欣慰地點點頭,想掰開霍稷的手繼續灌輸自己的嗲子文學,卻發現霍稷的手掌跟焊在自己嘴巴上了一樣,怎么努力去扯也無法扯開:“……”
霍稷看著逢遙:“我不明白你為什么對我如此抗拒,不明白你為什么每次變臉就和翻書一樣快,不明白你明明做了不少事卻總是不愿意告訴別人。你真的讓我看不懂,逢二姑娘。”
逢遙拍打著霍稷的手背,使勁掰,卻發現這個人跟腦子缺了一樣,按得更緊了。
逢遙:“!!!”
霍稷自顧自開口:“逢二姑娘,你別亂動請讓我先說完。我明白你對我有些誤解,但是我對你的喜歡是真心的,對你的好奇也是真心的。你身上總是這么神秘莫測,讓我很想知道你身上的秘密。”
快要被霍稷活生生捂死的逢遙沒忍住,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霍稷只覺得掌心柔軟濕熱了一瞬,下一秒他收回手掌。
啪!
憋的臉紅的逢遙怒氣沖沖地扇了霍稷一巴掌:“老娘是人不是神,更不是你這個神經病!你是受虐狂嗎?
別人叫你帥哥哥,你覺得別人空乏無味圖你美貌權勢老娘說你臭不可聞丑如狗屎,你覺得我靈魂有趣與眾不同。
有沒有可能是老娘遇到你就喪失了求生的勇氣,在見到你這種自信啰嗦普信到極品的家伙,早已被劈宕機,只剩我這張嘴在保護無辜脆弱又無助的自己。”
霍稷不知道是因為被自己扇蒙了還是被自己罵蒙了,側著臉久久沒有開口說話。
逢遙后退幾步,毫不猶豫轉身溜了。
破罐子破摔,自己如今這么羞辱霍稷,除非霍稷真的是m,否則絕對不會為了自己向皇帝請旨賜婚。
宴會結束后,霍稷也沒有再出現,更沒有派人來找自己麻煩。
雖然周圍人投向她的視線不是很友好,但早已崩了自己人設的逢遙有種淡淡的死感與釋然。
沒事的,逢遙,反正已經玩毀了,還在意什么?
逢遙發現逢府馬車不見了,等自己的只有孤零零的白果,這才得知逢翠玉在宴會結束前就比自己先回府了。
逢遙身邊的婢女白果忍不住抱怨:“小姐,那三小姐真的是仗著自己功勞什么也不管了,現在連裝都不和我們裝了,竟然如此對我們!”
逢遙眼神閃過一絲冷然,隨即冷笑:“無事,公主府離逢府的路程只是走路才只需一炷香,我們走回去,就當散散步了。”
白果噎住:“是,二小姐。”
二小姐可真是好脾氣。
身為庶女的三小姐毫無規矩,自私自利,一點不管二小姐如何回去就自己先坐馬車回去了。
自己若是二小姐,早就被氣炸了。
可二小姐不僅樂觀積極,還一點怨言也沒有。
白果心中的憤怒又重了幾分。
到了逢府,逢遙剛踏入側門,就看到小廝跑向自己。
“二小姐,您終于回來了。老爺夫人都在前廳等你回來呢!”
小廝跑來時臉色發白,發汗淋淋,渾身顫抖,像是被什么東西給嚇慘了一樣。
逢遙微微蹙眉,神色變了變,頷首:“我知道了,現在便去。”
逢遙到了前廳,低頭跨過門檻時,一個茶盞毫無預料的突然砸向了她。
啪!
逢遙下意識偏頭躲過,目光落在碎成一地,還冒著滾燙熱氣的一片狼藉。
洪亮的怒斥聲隨即響起。
“逢遙!你還有臉回來!”逢儒的聲音渾厚有力,帶著濃濃的怒意,像是已經噴涌而出的火山,冒著熱氣。
逢遙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故作恐懼地看向逢儒:“父親,是發生什么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