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許如螢是一株瘦小的草,但要知道草才是最堅韌的。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即便生活充滿了苦痛,她依舊如同一株小草,悄然在未知的角落成長。
希望這一世,你能擁有一個光明的未來吧。
沈氿淡淡想到。
許如螢是一個好人。
雖然在忠義侯府的日子也不好過,至少她有了屬于自己的時間,她靠著從別人哪里偷摸學來的刺繡手藝,賣繡品,從而有了一些錢。
這些錢,她沒留,而是給了那些無家可歸的孤兒一個容身之所。
她是一朵漂泊無依的蒲公英,因而她希望別的孩子不要像她一樣漂泊,能有一個家。
她也不單單是給予那些孩子金錢支持,而是授人以漁,將自己的刺繡手藝教給他們,也鼓勵他們去學別的手藝,這樣他們才能有一門手藝養活自己。
所幸這些孩子也并非白眼狼,在許如螢死后,他們清楚知道許如螢的想法,于是悄悄帶走了許如螢的尸體,埋在了別的地方,還一把火將許如螢所有東西燒光了,徹底讓她所有的一切脫離了忠義侯府。
當然他們還把忠義侯世子暴打了一頓,更是在亂世來后,乘此機會,直接砸斷了他的腿。
事后,他們也如許如螢期望的那般,靠自己本事活了下去,有了自己的家。
沈氿拿起一塊粉色的馬卡龍咬了一小口,不算甜,她特意選的這個合適的甜度。
想了那么多心聲,感覺都有些累了。
而其他夫人小姐們見沈氿的心聲沒有再響起,她們便聯袂而來,詢問點心的事情。
得知是沈氿研究的,別的地方沒得賣,夫人小姐們都有些詫異,但也感到失落,不能嘗一嘗了。
又聽她是為了開點心鋪子才研究的,夫人小姐們瞬間高興起來,連忙詢問鋪子什么時候開?有沒有合適的鋪子,沒有的話,她們名下有不少。
沈氿:“......”
她怎么就要開點心鋪子了?
哦,之前搪塞四嬸的時候說的。
沈氿:“......”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沈氿扯了扯嘴角:“還需要再調整,具體什么時候開業還不清楚。”
夫人小姐們見此,也只能遺憾離去。
也不是沈氿小氣不請她們吃一些,實在是數量有限,就算一人嘗一小口也不能讓每個人吃到,那反而落不到好,干脆誰都別請。
休息了一會兒,沈氿的目光又在在場的人身上搜尋。
覺察到她目光的眾人身體一緊,暗暗祈禱不要選中他們。
雖然他們對自己的未來挺好奇的,但要是連丟臉的事情和八卦秘密都要說出來,那還是不要了。
未來保持著未知才吸引人。
很快,她的視線鎖定某位夫人。
就決定是你了!
【昌平候夫人也可憐呢。】
昌平候夫人眼皮子跳了跳。
她怎么可憐了?
雖不說婚姻幸福美滿,好歹一生順遂。
長子有能力有擔當,小女兒雖然驕縱了些,糊涂了些,但好歹有她盯著,也出不了大事。
就連父母也都身體康健,兄友弟恭,嫂子們也都是和氣的人。
她自認她要比京城許多夫人要幸福了。
“母親,那沈氿怕不是眼瞎?您明明哪哪都好,哪里需要她可憐了。”她身側的明艷少女不滿的哼道。
“莫要胡言。”昌平候夫人魏滿輕笑著點了下少女的鼻尖。
少女哼哼了幾聲。
少女是昌平候夫人魏滿的女兒,昌平候府的嫡女謝星羅。
與魏滿的閑適不同,昌平候差點閃了腰。
哪怕沈氿還什么都沒說,他還是冒出一身冷汗。
他的異狀哪里能逃得過老狐貍們的眼睛,他們相視一眼,默默點了下頭。
昌平候身上怕是有瓜啊。
【昌平候夫人與東陽伯府也算是難兄難弟了。】
眾人:“?”
怎么難兄難弟了?
眾人都不是愚鈍之人,僅僅疑惑了一瞬便搞清楚是什么了。
他們咻得一下看向昌平候夫人魏滿身側的少女謝星羅。
難不成這個昌平候二小姐也是掉包的假貨?
不應該啊,這不是和昌平候長得很像嗎?
那該不會是昌平候的嫡長子謝乘云吧。
謝乘云的妻子也想到了這個可能,不由捏緊指尖,悄悄看向自己的婆母。
魏滿笑容收斂,蹙著眉,對沈氿的心聲甚是不解。
她自是半點沒懷疑過自己的孩子被掉包了。
乘云長得像她,星羅像老爺,不可能是假的。
其他人仔細回想了一下昌平候世子謝乘云的長相,的確與昌平候夫人長得極像,心中更疑惑了。
這不像是被掉包的樣子。
沈氿落在魏滿身上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憐憫。
這讓魏滿心里一緊,有些惴惴不安。
【昌平候夫人恐怕做夢都不會想到,她的嫡幼子被后院姨娘調換了。】
魏滿如遭雷劈,想對沈氿說她這一生就孕育了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哪來的嫡幼子。
但突兀的腦海中忽然似有一道雷電閃過。
她記得雪姨娘的兒子與星羅是同一天出生的......
【她對雪姨娘的女兒掏心掏肺,疼愛有加,學姨娘對你兒子掏心掏肺,變著法子的磋磨他。】
眾人:“......”
掏心掏肺是這樣用的嗎?
不過,被妾室換了孩子,這嚴重性在他們看來可比東陽伯府的換子嚴重多了。
同時他們也不由懷疑起昌平候府的管理了。
究竟是松弛到何種地步才能讓一個姨娘竟然能摸到主母院子,還成功調換了孩子,至今沒有被發現,也是厲害了。
眾人目光細細打量昌平候夫人和昌平候。
昌平候避著眾人的目光,讓人看不到他的表情,無法揣測他對此事的看法。
而魏滿則面無表情得盯著手中的茶杯,眼神晦暗不明。
反而是她身側的謝星羅白了臉。
謝星羅捏緊了手帕,額頭已然汗涔涔一片。
她多么希望今日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夢啊。
她就是魏滿的女兒,是昌平候府的嫡女,而非什么雪姨娘的孩子,是一個庶女。
她在府中一向看不起庶子庶女,平日里瞧見他們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甚至經常譏諷他們的身份,他們早就對她不滿,但礙于她嫡女的身份不敢做什么。
只是現在她庶女的身份曝光,那些人還不知道如何嘲笑她,欺負她呢!
謝星羅咬牙,看向沈氿的目光充滿了怨恨。
她本可以繼續當被魏滿寵愛的嫡女,卻都被沈氿毀了。
若她只是像許疏雨一樣,看在多年感情的份上,魏滿依舊會把她當女兒,哪怕不會再像現在這般親密,也會替她謀劃好將來。
但她是府里姨娘的女兒,魏滿無論如何都不會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