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并非是欺負許如螢的理由啊。】
【你們愛許疏雨那就愛唄,也沒人讓你們不要愛她。
但既然是你們發現了許疏雨不是你們親女兒,許如螢才是。
既然你們選擇把她接回來,就算你們舍不得許疏雨難過,就謊稱許如螢是遠方親戚家父母雙亡的表小姐,那就正常的把她當表小姐對待唄。】
沈氿刻意加重的“父母雙亡”讓東陽伯和東陽伯夫人臉都綠了。
其他人也忍不住偷笑。
【但是,你們把許如螢扔在荒廢已久的破爛院子、讓府中仆人任意欺辱她,這是待客之道?】
國子監也并非全是有權有勢有錢的公子哥,也有普通人家的孩子。
聽了沈氿的話,好奇的看著那些富裕同窗:“原來富貴人家是這樣的待客之道嗎?”
公子哥們不禁臉紅,趕緊說道:“那只是東陽伯府的待客之道,我們家可不是這樣的。”
別人的指指點點毫不掩飾,東陽伯府的人渾身不自在,東陽伯更是鼻子都快氣歪了。
他們家今日丟臉丟大了。
【許如螢是真的可憐啊。】
【原以為跟著親生父母離開,是擺脫了地獄。沒曾想,她只是踏入了另一個更加豪華的地獄罷了。】
【許疏雨的親生父母重男輕女,又知道許如螢不是親女兒,因此磋磨起許如螢來簡直毫不留情。】
【許如螢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遲,甚至連一張像樣的床都沒有,只能蜷縮在柴房,一睡就是十多年。】
【那對父母一有不順心的事情,對她非打即罵,完全把她當成出氣筒。】
【后來為了給兒子賺娶媳婦兒的錢,還要把許如螢許配給能當她爹的老鰥夫。】
許疏雨這會兒也如同打翻的調色盤,臉色五彩繽紛。
她不是同情許如螢,而是擁有這樣一對親生父母而感到恥辱。
不過這也更加堅定了她留在東陽伯府的決心。
有那樣一對父母,回去絕對沒她好果子吃。
東陽伯夫人聽罷,眉頭皺了一下。
雖然她對許如螢沒感情,但也不代表什么阿貓阿狗都能欺負她吧。
那對夫妻竟然那樣欺負過她嗎?
當初,應該狠狠教育他們一頓。
那對夫妻這個模樣,更加不能讓雨兒回去了。
東陽伯的臉色也不好看。
他東陽伯府的小姐,竟然差點嫁給了一個老鰥夫。
還好他們去的及時,不然是真沒臉見人了,很長一段時間會成為別人的笑談。
雖然現在也好不了哪里去。
【在許如螢絕望之際,東陽伯府的到來于她而言是黑暗之中的希望之光。】
【然而這樣的希望之光是裹滿了砒霜的糖果。】
這下子,東陽伯府的人臉色是徹底不好看了。
這話說的好似他們家是龍潭虎穴。
這要其他人怎么看他們?
【滿懷希望回到東陽伯府的許如螢,沒有見到想象中對她歸來充滿期待的父母血親,而是一群把她當成破壞他們家和諧的外來者與敵人的親人,是看著家人對受益者、那個占據了她身份的假千金的噓寒問暖,是假千金勝利的微笑,是血親的冷漠嫌棄厭惡。】
【她歸來的也不是滿心期待的溫暖的家,而是一個破敗冰冷連窗戶都漏風、屋頂會漏雨,與鄉下柴房差不多的院子,她苦中作樂的想,至少她有一張屬于自己的床了。】
“嗚嗚嗚,許小姐真可憐啊。你們說,我把她帶回杜家怎么樣?”杜賀言一邊吃點心一邊眼淚汪汪地說,“我娘一直想要個妹妹呢。”
莫秋霽連白眼都懶得翻了,沒好氣道:“你家不是有個妹妹嗎?”
“她那么討厭!才不是我妹妹!”
莫秋霽和沈云沉想到了杜賀言那個妹妹,頓時一言難盡。
反正自從那一次去過杜家后,后來杜賀言再邀請他們去自家玩,他倆沒一次同意的。
奇葩的人他們見得多了,那么奇葩的女子還是第一次見著。
他們當時遇到了杜賀言的妹妹,秉承著禮貌,便向她問好了。
沒曾想那姑娘直接說讓他們不要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要肖想自己不該肖想的人,她是不會喜歡他們的。
他們不解,但是大為震撼。
不就是打個招呼就變成對她有意思了,實在是不知道該讓人說什么。
后面又瞧見她指著杜賀言的鼻子罵他肥的像頭豬,完全沒有對待兄長該有的禮貌。
而且杜賀言只是微胖,看起來壯,與“肥成豬”完全搭不上邊。
不過后來看到了杜賀言那眼睛長在頭頂上、同樣對杜賀言沒有一絲尊敬的庶子弟弟后,他們也明白為何那庶妹會那副姿態了。
兩兄妹簡直如出一轍。
“你還是別禍害人家了。”莫秋霽說道,“她已經夠可憐了。”
有那兩個眼高于頂的兄妹在,許如螢去了杜家也沒什么好日子過。
杜賀言聞言也想到了這一茬,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另一邊,沈氿的心聲還在慢悠悠地響起:
【許如螢的親人對外宣布,她只是一個來投靠的遠房親戚家的表小姐,她人微言輕,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接受這個身份。
甚至自從她回家后,除了第一次見面時為了警告她不要肖想不該想的東西時才見到的血脈親人外,她再也沒見過他們。
院里伺候的丫鬟婆子,也都瞧不上她,給她吃餿掉的飯菜,讓她自己打掃衛生、洗衣服,還時常霸占她的床,唯獨屬于她東西也沒了。】
“呵,下人都能欺負到主子頭上了,這就是東陽伯府的家風?”李湖心半點不帶怕的,直接冷笑出聲。
避免議論被沈氿聽到,眾人都默契與沈氿保持了一定距離。
因此李湖心完全不擔心被沈氿聽到。
馮大人聽了,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暗暗道:我的官職比許伯爺大,不怕。
東陽伯夫人離李湖心近,這些話自然一字不差地落入她的耳中,她又氣又無可奈何,還有些委屈。
起初她也過問過許如螢院子里的事情,那些丫鬟婆子一切說好,誰知道她們的膽子這么大,連她這個主母都敢隱瞞。
許疏雨眸子閃了閃,不敢吭聲。
【最可憐的是,她有能換洗的衣物,還是許疏雨為了羞辱她,給了她自己不要的舊衣物。
即便許疏雨將她尊嚴踩在了地上,她也別無選擇,身無分文的她,只能接受這樣的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