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處長立刻讓人拿來一臺筆記本電腦,厲明朗當場登錄海外服務器輸入解壓密鑰,一份龐大的數據包開始下載。
下載完成之后周處長親自打開那份VIP客戶預訂表,滾動條往下拉了幾行之后他的手停住了。
“這個人……”
周處長的聲音有些發緊,他指著屏幕上的一個名字。
省委常委、省政法委書記、郝志強。
這個名字在省里幾乎無人不知,他分管全省的政法系統,公檢法司全都在他的勢力范圍內,權力大得嚇人。
“就是他,鳳臺縣這二十年的所有爛事都跟他有關,方延平、錢有德、張德全、吳仁信、周慈,全都是他一手扶植的。”
“他的器官預訂記錄顯示需要換肝,配型成功的供體已經找到了,手術時間……”
周處長的目光落在表格最右邊那一欄,上面顯示的時間讓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今晚八點。
那個急需換肝的老板赫然在列,且手術時間就在今晚。
周處長盯著屏幕上的時間看了整整五秒,今晚八點,現在已經下午三點了。
“手術地點在哪。”
厲明朗調出另一份文檔,上面標注著一個地址,省城南郊云頂療養院。
“這個地方我們盯過,但進不去,安保級別太高了,連省公安廳的人都被擋在門外。”
周處長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云頂療養院他知道,對外宣稱是接待外賓的高端養生會所,實際上是省里某些大人物的私人禁地。
“今晚必須進去,不然供體就沒命了。”
“供體是誰。”
“一個大學生,二十一歲,姓李,三個月前從省城某高校失蹤,警方立案后毫無進展,因為線索全被人為切斷了。”
厲明朗調出那個大學生的照片,是個清秀的男孩,戴著眼鏡,看起來很陽光。
“他的血型和組織配型跟郝志強高度吻合,在器官預訂表里標注為A級供體。”
周處長站起來在屋里轉了兩圈,這個案子的性質已經完全變了,不是簡單的貪腐,是活摘器官,是謀殺。
“我現在就向上級申請搜查令。”
“來不及了,走正常程序最快也要明天,那個大學生等不到明天。”
厲明朗的話讓周處長停住了腳步,他說的是實話,正常程序確實來不及。
“你有什么辦法。”
“強攻。”
這兩個字從厲明朗嘴里說出來的時候,周處長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么。”
“我說強攻,不走程序,直接沖進去。”
“厲明朗同志,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云頂療養院的安保人員持有合法持槍證,強行闖入可能會引發沖突。”
“不沖進去那個大學生就得死,你選哪個。”
周處長沉默了,他是國安系統的老人,知道什么叫規矩什么叫程序,但他也知道有些時候規矩和程序就是用來被打破的。
“我可以調一個中隊的特警配合你,但我不能給你書面授權,因為沒有搜查令。”
“口頭命令就行,出了事我擔。”
“你擔不起,這事一旦失敗你就是擅闖私人領地,罪加一等。”
“失敗了我認,成功了那個大學生能活。”
周處長看著厲明朗的眼睛,這人剛從審訊室出來,七十二小時沒睡覺,左臂上的刀傷還在滲血,但眼神比誰都亮。
“行,我給你調人,但只能給你十五個。”
“夠了。”
下午四點,厲明朗帶著十五名異地特警離開了省紀委辦案點,他們開著三輛黑色的商務車往省城南郊趕。
車上的氣氛很壓抑,這些特警都是老兵,知道今天的任務有多危險。
帶隊的隊長姓韓,四十出頭,在特警系統干了二十年,什么陣仗都見過。
“厲同志,云頂療養院的安保我了解過,二十四小時巡邏,紅外監控無死角,還有武裝安保人員若干,我們十五個人沖進去不一定夠。”
“不夠也得沖,那里面有一條人命等著我們救。”
韓隊長沒再說話,他知道厲明朗說的是實話,但作為帶隊指揮他必須把困難擺出來。
“還有一個問題,如果安保人員開槍怎么辦。”
“他們不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開槍是自尋死路。”
“萬一他們敢呢。”
“那就打回去。”
韓隊長聽到這話的時候愣了一下,他沒想到一個地方干部會說出這種話。
“你認真的。”
“認真的,那個大學生才二十一歲,還沒畢業,還沒談過戀愛,還沒孝敬過父母,我不能看著他被人活摘了器官。”
車隊在下午五點半到達云頂療養院外圍,遠遠就能看見那座依山而建的白色建筑。
療養院四周圍著三米高的電網圍墻,大門口停著兩輛黑色的越野車,有七八個穿著制服的安保人員在巡邏。
厲明朗讓車停在五百米外的一個隱蔽位置,然后拿起望遠鏡觀察地形。
大門是唯一的正式入口,兩側是懸崖,后面是密林,想要繞路進去幾乎不可能。
“只能走正門。”
韓隊長在旁邊說道,他也在觀察地形,得出了同樣的結論。
“走正門他們肯定不讓進,硬闖的話可能會發生沖突。”
“先試試正常交涉,不行再硬來。”
厲明朗讓車隊開到大門口,他第一個下車,走向門口的安保人員。
“我是省紀委的工作人員,現在需要進入療養院進行檢查。”
安保隊長是個三十多歲的壯漢,脖子上掛著對講機,腰間別著一把手槍,態度很硬。
“這里是私人領地,沒有預約不能進入。”
“我有緊急公務,必須進去。”
“你有搜查令嗎。”
“沒有,但我有口頭授權。”
“口頭授權不好使,請你離開,否則我們有權采取強制措施。”
安保隊長說這話的時候手已經按在了槍套上,后面那幾個安保人員也開始往這邊圍。
厲明朗沒有退后,他盯著安保隊長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你知道里面正在做什么嗎,活摘器官,你知道這是什么罪嗎。”
安保隊長的臉色變了一瞬但很快恢復,他顯然知道里面在做什么,但選擇裝傻。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請你離開。”
“我給你一個機會,現在讓開,既往不咎,否則后果自負。”
“后果,什么后果,你就十幾個人,敢跟我們硬來。”
安保隊長說完對著對講機喊道,不到三十秒又來了十幾個安保人員,每個人腰間都別著槍。
二十多個持槍安保對十五個特警,數量上已經形成了壓制。